“是，契約信物就是那個，但是我們之前的猜想是‘永不枯萎的玫瑰’就是玫瑰花，再加上有關于秘密花園的傳聞，所以我們理所應當以為就是盛開在花園裡的一朵比較奇特或者比較矚目的花，但是·····”

“難道不是麼？”

“嗯，它是一本書，一本·····由湯銘親手寫的、送給蘇清彤的書。”

“什麼？？？？不會枯萎的玫瑰是····是一本書？不是，你怎麼知道的？”，不怪李冉質疑，畢竟花和書簡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東西。

“我因緣巧合下看過湯銘的記憶。”

“高三那個？”

“不，那不是湯銘，那隻是蘇清彤因為懷念或者說······愧疚而創造出來的假湯銘。我碰到的是真正的湯銘，也可以說是死去湯銘的執念。”

李冉有些懵，所以選擇靜靜聽林榆的分析，三人朝着報告廳方向走去。

“當時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蘇清彤和湯銘他們在讨論什麼‘信物’，那信物是他們經過廣場時，面包店旁邊的東西。當時他們提到的鴿子、羽毛、雕像、面包這些東西都被蘇清彤否定了，後面湯銘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原來是那個’，又說‘确實很符合形象’。”

林榆看向不遠處：“我當時很懵，信物究竟是什麼東西？還有湯銘說的符合形象又是什麼意思，直到我去到了那個玫瑰園。”

“什麼！你去到了傳說中的神秘花園？？？”

“你先别激動，那花園不是重點，重點在于我聽到了一段童話故事，裡面有一個懲惡揚善的主角——‘玫瑰騎士’，是不是很奇怪？遊戲提供的線索不可能和主線沒有任何聯系，‘玫瑰騎士’和玫瑰有關，但是這童話又寓意着什麼呢？我想了很久很久，直到你當時的一句話點醒了我。”

“什麼？”

“玫瑰究竟是不是花？”

“嘶······”，李冉倒吸了一口氣。

“對！問題就在這，如果契約信物就是普通的玫瑰花，那為何我會在進入花園的時候莫名其妙聽到一段童話故事？我當時猜想這是不是在提示，湯銘其實一直猶如騎士一般保護着蘇清彤？但如果隻是這個信息的話，我們早就推斷出來了，并且這也不需要大費周章念一段童話故事書的開場白吧。随後新的消息——‘男孩為女孩編織了一個夢’，編織可以是出于好意的欺騙，但是——”

“也有可能就是純粹地編了一個故事，一個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的童話故事····”，李冉沉思道。

“是，讀書的時候不是也有人會自己創作一些小說麼？那這段看似突兀的童話故事會不會就是出自湯銘的手筆呢，而且如果這樣想的話，那回憶中看似沒有邏輯的對話就說得通了。

——他們在讨論人物形象的塑造，一個正義的角色，他需要有種信物來代表，就像一些小說中，大俠做完好事都會留一些代表自己身份的東西。那後面湯銘所說的‘确實很符合形象’也就能理解是信物符合書中角色的形象，這和我聽到的童話片段裡，‘玫瑰騎士’在做完好事後總會留下一朵藍色玫瑰作為信物剛好呼應。”

“那剩下的就隻需驗證一件事，面包店旁邊的東西——究竟是不是玫瑰？我之前到行政樓的時候，發現一樓不像其他樓層那樣陰森恐怖，相反，一樓給人的感覺很溫馨，牆上的照片也是一些普通的、人間煙火氣的照片。并且‘白羊’怪物無法到一樓，就像為了保護這、有人特地設下了保護罩一般。”

過往的不合理、看起來有些突兀的線索被林榆一一串聯。

“祁燃也跟我說過，這個世界有些地方會顯得很溫馨是因為這是‘熬湯人’珍貴的東西，代表着能讓她感到溫暖的記憶片段。可惜當時的我還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慶幸自己運氣好，躲避了怪物追殺的同時還發現了醫務室。”

這樣想的話，醫務室對蘇清彤也是一個珍貴的地方，說不定就是她第一次遇到湯銘的地方呢。

“所以你剛剛急匆匆跑過去，就是為了找有沒有一張照片上有沒有面包店？然後看旁邊是不是有玫瑰？”

“沒錯！如果我猜想正确的話，湯銘和蘇清彤他們就是在閑聊确定故事裡的人物形象，那麼湯銘後面想到的——面包店旁邊的東西，也就是他們會寫進小說裡的、代表主角的信物玫瑰。之所以寄托了蘇清彤的執念是因為······”

“這是她喜歡的男生寫給她的禮物麼？”，吳俊傑稚嫩的聲音打斷道，雖然能力不如大人，但是小孩的情感細膩，倒也能有些聯想。

“嗯，有這個可能喲”，林榆點頭。

李冉則輕笑一聲，随後歎了口氣：“你别說，如果站在蘇清彤的角度，我好像能理解為什麼她會被湯銘吸引了，也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複雜的情感了。”

“怎麼？”

“你想，一個長期遭受霸淩、被不公平對待的人，沒有陰沉孤僻、沒有自暴自棄地選擇将不幸施加在比自己弱小的事物身上，還可以用善意、甚至是溫柔的态度去看待這個世界，給别人寫一本懲惡揚善的童話故事，但後面卻······”

林榆沒有說話，他明白李冉的欲言又止。

在蘇清彤記憶裡，那個總是溫柔笑着、會在人來人往廣場上彈奏吉他輕聲哼唱、會給自己寫一本看起來幼稚的童話故事的少年，後面卻一聲不吭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就像是他所有堅強、所有看起來對自己痛苦經曆不甚在意、對她的溫柔都隻是要決絕離開這個殘酷世界的虛假僞裝罷了。

他死了，虛幻的夢也就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