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心理承受能力還是可以的林榆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直沖天靈蓋的恐懼,也第一次體會到人在極度驚恐下腿真的會軟。
那東西面對着他,緩緩走了過來。
不能坐以待斃,林榆轉身想跑,但還沒跑出去幾步,那東西瞬間出現在了他面前,兩人間的距離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怪物臉上的黑線如同有生命般緩慢蠕動着,深褐色的不知名液體從被縫着的眼睛裡一點點流出,甚至還可以看到外翻出來的血肉。
他不想再看到如此恐怖的面容,于是默念“情人之眼”,開啟了能力,轉身想跑,卻被怪物死死拉住了手,且這東西力氣大得可怕,他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沒有掙脫出來。
完蛋!林榆懊悔着,他不該就這麼盲目跟上來的,這麼明顯的陷阱他也沒有發覺。
掙紮無果後自暴自棄了:算了,反正也跑不掉了,死就死吧,起碼讓我死得明白點。
放棄了掙紮,林榆深呼吸後鼓起勇氣轉頭直面怪物,但眼前的怪物不再是剛剛那恐怖的、被縫合起來的詭異男孩。
他臉上的黑線消失不見,但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傷痕,五官看起來比較清秀,此時正滿眼悲傷地望着林榆。
可能是察覺到了林榆不再掙紮逃跑,男生松開了鉗制着他的手。
“剛剛跟着我的是你對嗎?”,林榆問道。
男生似乎說不了話,隻是點了點頭回應。
“你故意引我到這裡,是想和我說什麼嗎?”
男生點了點頭,随後伸出手指,指向林榆右手邊的口袋。
林榆皺了皺眉,随後将口袋裡裝的那封信掏了出來,他将信對着男生展開:“你想告訴我的事和這封信有關?難道說······你是蘇清彤在上面提到——‘哥’”
男生看起來特别悲傷,垂下眉眼點了點頭。
“你是被别人殺害的嗎?”,林榆緊緊盯着眼前男生的臉,仔細觀察着他的反應,畢竟他滿臉都是被縫上去的黑線,這怎麼看都是被人虐待的。
男生聽到這個問題時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反應,眼中充斥着難以言說的情緒,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搖了搖頭。
看到他搖頭,林榆有些震驚:“居然不是被人殺害的······難道說,你是自殺?”
男生看着他點頭。
“所以你······”,林榆還想說什麼,但男生卻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後腦勺,随後将額頭貼了上來。
下一秒,林榆看到了一些零散的記憶片段——
視線裡,一個穿着校服,背着書包的女生走在前面,過了一會兒她轉過身來,臉卻是模糊不清的,看不清樣貌。
“有思路了嗎?”,她問到。
“還沒······”,一個好聽的男生聲音從他嘴裡傳出,回應道。
林榆想轉動視線,可是他整個人都動不了,也說不了話,隻能追随着不屬于自己的身體行動。
“我倒是有個想法”,女生聲音輕快,放慢腳步來到了他身旁,“還記得我們路上經過的那個廣場嗎?”
“記得,你的意思是用鴿子嗎?羽毛?”,他溫柔回應着。
林榆聽得一頭霧水:這是在說什麼?
“不不不,猜一猜。”
“嗯······噴泉?又或者是雕像?”
聽女生的聲音很是嫌棄:“不是,這怎麼當成信物啊!”
他輕笑一聲:“那你說還有什麼?”
女生照着他的肩膀來了一拳:“肯定有!再猜!”
林榆沒想到這五感是連接的,他的肩膀也像是被人錘了一拳一樣,不過女生也沒用多少力,所以并不疼。
“好好好,我想想······面包?”
“哎呀!不是吃的!給你個提示吧,我指的東西就在面包店旁邊。”
自己擡頭看了看天空,随後像是茅塞頓開一樣:“哦~是那個啊。”
“猜到了?”
“嗯,你說你要送我的那個。确實,用這個來當信物的話很不錯,也很符合形象。”
“哎嘿,還不快謝謝我!”,女生用手肘撞了自己一下。
記憶到這裡戛然而止,林榆眼前一黑,再次睜眼時已然換了場景。
嘶,疼死了!!林榆暗自抽了一口氣,感覺全身上下就沒有不疼的地方。
視野中,自己的手掌撐着地面,身體艱難爬起,沒過多久,一個女生從走廊拐角處跑了過來。
“哥!”,這聲音就是上一個記憶片段裡的女生聲音。
“哥,你沒事吧?我······”,她伸手扶着自己的手臂,聲音顫抖。
“沒事”,自己冷淡地回了一句,随後将手抽了出來。
嗯?這兩人是吵架了?還是男的因為這個女生被打了?林榆思考着。
“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會······對不起!都怪我!”
“不關你的事”,他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漆黑,但林榆聽到自己在說話:“太累了,下次······你别來找我了。”
“什······什麼?”,女生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顫抖地不像話。
“我的意思是,請你離我遠點。”
“不·····不!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我沒想到他們會因為——”
“夠了!我不想聽!”,他伸手一把将女生推開。
女生踉跄了幾步,他卻轉身扶着牆走了,身後傳來女生悲切的哭泣聲。
記憶再次跳躍,這次的林榆跪在地上,雙手正掐着一個女生的脖子。
我靠????林榆整個人愣住了。
“這是你逼我的······”,可能因為雙手在用力,外加情緒激動,聲音變得比之前要粗重。
不是······怎麼就掐上了?明明第一個記憶裡兩人關系還是非常親密的。
女生喘不過氣,斷斷續續說道:“呵···心虛了?别忘了——咳,湯銘——!”,林榆明顯感覺聽到這個名字後,自己加重了雙手的力道。
等等,湯銘?自己所在的這副身體就是湯銘?
“啊!”,女生不知從哪拿起了一塊石頭,給他頭上狠狠來了一下,劇烈的疼痛襲來,雙手順勢松開了鉗制轉而扶着疼痛的額頭。
嘶······林榆倒吸了一口氣,體會着這真切的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