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出房門時，聶飛正往垃圾桶裡扔着揉成團的紙巾。兩人對視了一眼，他忙的低下頭回避，飛速進了浴室。順着那微敞的領口，裡面一覽無餘也不是不可能。

“姓聶的！我跟你說了幾遍了？你下次要是再吧你的褲衩子扔洗手台上，我不介意拿起來直接扔你臉上！”就算再尴尬他也會大吼，不過隻是限制在浴室，他可不想再去聶飛的房間，也不想再看見聶飛。

“你婆婆媽媽個什麼勁兒？”浴室門被聶飛撬開，手裡拿着火龍果邊啃邊看。這種狗屁門根本鎖不死，順着那個槽一轉就能開。

“我靠……”蔣正舉衣服已經脫到一半了，就是那種除了短褲直接光着的程度，這時換他提褲子了。“你敲門會死啊？！”

“不是你催得緊嗎？能怪我？”聶飛繞開他把洗手台上自己的内褲扔進洗衣機。頭回發現，原來自己這室友這麼秀色可餐啊。“滿意了嗎？你接着洗。”

“你這個人，我倒幾輩子黴能遇上你？”他擡腳踹聶飛出門，“滾！”

真是個暴脾氣，浴室門上那個身影隻是個令人遐想萬千的黑影，順着水聲正扭動着。聶飛靠着浴室門點燃煙，煙霧袅袅。蔣正舉自然也不瞎，門外那麼大個影子他看得見。他停下來沖門外說：“聶飛，你待在門口像鬼一樣你知道嗎？跑别的地方發癫去！”

“毛病。”聶飛把火龍果皮扔進垃圾桶，接着進了自己的房間。指尖輕點，又點開了一個文件看起了下一場魅豔。

他滿懷心事地洗完澡，他沒有表面看起來的平靜，相反亂成一團麻。她，何時不曾想過這個問題呢？和男人發生，結婚生子像别人一樣。算了，都過去了，也回不去了。

坐在床上正擦着頭發，手機閃爍起來——隻是頭條新聞，XX集團資金鍊斷裂運轉不周宣布破産。也許讓聶飛開空調是對的，隻有客廳裡有台空調，閉上房門房間就是一個巨大的蒸籠，睡衣像絨布一樣裹緊着他。

熱的實在沒辦法，他帶着筆記本電腦、手機窩在沙發上辦公，銀色金屬的表盤上顯示着一點。不知道幹了多久，他取下夾住劉海寫着暴富的發卡，困倦得打哈欠。沒有注意，後面廚房那裡的吧台上的燈亮着。他為了省電隻開了一盞台燈，而那裡直接開的頂燈。聶飛正看着電腦在吃速食餃子，屏幕裡是單調排幅的PPT文件。

“你要死啊！開頂燈很耗電的你知不知道？”他合上電腦說。

“我弄完這一部分就會關燈睡覺。”聶飛瞟了一眼他又立馬把注意放到電腦上，“大不了電費我多交一點，小氣個什麼？”

“那行，我先睡了。”他回道，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隻要殘留下來的疲倦。

他關上房門，那盞二手的小破風扇起了作用。他不比聶飛，他是從一個很小的連三線城市都算不上的小地區裡的農村出來的，聶飛是本地土著，幹這份工作完全就是來賺零花錢。人和人之間就是有差距，他比不上的隻能拼了命去趕，存款裡的數字跟首付簡直就是九牛一毛，貸款他隻覺得壓力更大。

閉上眼，一天的緊繃在此刻放松下來。他很快就睡着了，并是在這座城裡許多人羨慕不來的深度睡眠。

聶飛弄完了PPT，就做個報告總不能讓他玩泥巴就去造黃金屋，這種程度完全夠格。已經四點了，天邊泛白。

房子裡沒有聲音，隻有空調運作的嗡嗡聲。他隔壁的那間屋子門似乎一直都關着，說是室友，其實他們兩個一點也不熟。用老話說就是“搭夥過日子”，這種還不需要天天朝夕相伴。如果不是住在一起，聶飛還真不能想到有什麼能與這種人産生交集的辦法。

他回想起剛才，蔣正舉就算是看見了他看那片子，臉上也沒多奇怪的意思，而且還能照常地跟他講話。所以這算一個引起他興趣的特點嗎？看來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