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我想要的是什麼呢?什麼呢……
面對黑暗,回答邱佚的隻有一片死寂。他睡前打開了那個萦繞清新香氣的信封,字裡行間能看出是一個羞澀天真的女孩。為什麼這麼讓人頭痛呢,心頭一陣陣的鈍痛感襲來,明明早就該麻木了的……
“娘,我冷,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幼年裡,宋伊蘭在一開始對他是沒有愛的。
家道中落,被迫結婚,和不愛自己的丈夫相互折磨、誓死不休。
六月,精疲力竭生下來了一個男孩。
“太太您冷靜啊!”傭人拼命抓住女人掐住嬰兒的手,襁褓裡嬰兒大哭起來,臉上逐漸泛紫。
“我為什麼要生下他!他一出生就該去死!”
是的,他的母親,曾經想過殺死他。
不愛自己的母親,薄涼的父親。幼時那些獨自一人的日子多的像是蛛絲,記不清卻又始終粘在心壁作繭困住想要化蝶的蟲。
不記得了,那些記不住詩書的日子,藤條一下又一下的抽打。母親抿茶,好看的眉蹙在一起,“怎麼這麼笨?!連這都背不出來,你是想幹什麼!?”
夢裡的爹娘是溫柔的,溫柔到一碰就消失不見。背不出來,就被抓着跪在院裡。冬天雪花砸在耳朵上,他清晰的聽見了聲音。手腳被凍的麻木,隻有膝蓋還能帶來些鑽心的痛。凍昏過去,隻有傭人抱起他,焦急地送到醫院。高燒不退,床邊也從未見到父親母親的身影。
“也許是天太冷了,路又這麼遠,所以他們才不來看佚兒……”
那又是為什麼年幼的他再次擁有了愛呢?邱縣锂在外邊找的女人懷着孩子吵着要名分了,他成了母親手裡唯一的籌碼,唯一确保富裕生活的籌碼……
“媽的,怎麼夢到這些了……”邱佚撐着頭坐起來,腦袋裡像是被灌滿漿糊。
穿好衣服,推門迎接總是和死水般的生活。
教室裡還沒多少人,他位置邊暮辭已經趴在桌上睡覺了。他坐下,聽見聲音暮辭擡頭一瞥:
“早啊。”
“早上好。”
“沒睡好嗎?”
“嗯。”
隔了一陣暮辭沒趴下去,靜靜盯着邱佚然後開口:“你看了那封信嗎?宋雁笙給的那個。”
“看了。”他有些頭疼,“下次還是别幫我收這些了。”
“嗯…你不是說你喜歡那樣的姑娘嗎?”
“喜歡和真的相處是兩碼事啊。”他開口,“你不好奇寫了什麼嗎?”
“我為什麼要好奇?”暮辭坐起來,“來,摸摸腦袋,煩心事都跑沒了。”
冷不丁一句,回過頭那隻手已經在他頭上了。他沒吭聲,心裡的煩郁确實有所消散。
一節課下來,該來的還是來了。
宋雁笙換了一身水藍色收腰的連衣裙,白色的針織開衫,頭上别着水晶的發夾。一出現着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好漂亮啊,來找誰的?”
其餘人七嘴八舌議論起來,邱佚起身一筆記本砸暮辭頭上,“等着,回來找你算賬。”
“我天呐……找邱狀元的!”
看着兩人走遠,範立麒等人立馬圍過來:
“跟哥們幾個說說,什麼情況?”
“哪有什麼情況啊?昨天碰到的姑娘讓我幫忙給狀元遞情書,說約今天見面。”
幾人下巴快掉到地上,“所以說邱狀元答應和人家見面了?!”
他沉思一會開口,“算是。”
“oh!”
“看起來有點般配呢。”沉默着的顔骞突然開聲,一句話又引起其餘人的讨論。
“對诶!看不出來邱狀元那老鐵樹今兒開花了!”
“對對。”
般配?好像真有點呢。暮辭撐着下巴,指尖輕輕敲着邱佚落在桌上的筆記本,懶散地觀察着周圍人的反應,還真讓他看出點不對勁來。範立麒這哥們,不是你臉紅個毛啊?
查理坐在旁邊,顯然明白顔骞開口不是什麼好語氣,直接扯着顔骞領子拽到教室外。
“這倆人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暮辭和剩下的人同時發出疑問。
“你看人吃癟很好玩?”查理靠着扶手,還沒有撒手。
“看出來了?”顔骞順勢也靠在扶手上。
“你嫉妒佚?”
“嗯?”
查理惱了,“從你糾纏我開始,你敢說你沒有一點攪混水的想法?我告訴你,你對我愛怎樣怎樣,随便你到處說我對佚有什麼心思。”
“我問心無愧,而你,真讓人惡心!”
說完查理沿着邱佚和宋雁笙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哈,雖然被說對了,但這種感覺還真是操。蛋。”被查理說了一通,對面還直接走人,确實讓一直以清高孤傲自恃的顔骞小小怒了一下。
一開始宋雁笙跟在他身後心裡沒底,有些走神,沒注意一時被絆了腳,直直向前跌過去。
宋雁笙已經閉上眼睛準備出糗了,失重的感覺遲遲不來,她睜開眼:“诶?”
邱佚扶住宋雁笙,看她睜眼輕聲問道:“沒事吧?”
“沒事沒事!”宋雁笙紅了臉忙得抽出手理理裙子。怎麼辦啊?丢死人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