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好圓,好亮,繞得人心裡别有一番滋味。月清星明,想以前生病了阿娘喝了藥總會往他嘴裡塞塊冰糖,可現在自己一個人叫用人去買藥病便算不重了,當然這次是同學幫的忙,還有,别人幫忙親自熬的藥。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能和這群朋友們待得長一點。是他心眼小了,人家能冰釋前嫌,崔翟人也沒那麼的不堪。
睡下,有那麼一點點溫暖。
第二日那小差生趴在桌上睡着了,手就蜷縮在袖裡。眼鏡放在桌上,臉埋在臂中。幾個男生在那聊天,手靠着他桌子。一動,眼鏡掉到地上。
“還能怎麼辦?你弄掉的,等他醒了再說。”那人朝暮辭努了下嘴,“睡挺死的。”
幾個男生放下眼鏡走開,換了個地方接着聊天。邱佚看着還是沒做些什麼,他不知道如何開口,萬一被覺着有病呢?
暮辭睡到中午,快下課了他伸着懶腰起來。戴上眼鏡,他小聲罵道:“cao,tm老子這備用眼鏡還沒戴幾天。”
“怎麼了?”前排的張立菁回頭問,剛才和珞邛出去了他啥也沒看到。
“鬼知道哪傻叉幹的?把我眼鏡幹碎了。”他取下眼鏡指着上面的裂紋說。
“你這廢幾副了?之前也廢了一副,這下備用的也沒了你咋辦?”張立菁問。
“我隻能再去找一副了。”他就差沒翻白眼了,“沒事,反正我不聽課。”
“要不你下午出去一趟?”
“我真是服了班上這群傻逼。”
他抓起眼鏡遠投進垃圾桶,推了下張立菁,“好好聽課。”
“知道啦,你下課了小心點走路别摔了。”
“又損我!”他這下是真的翻了白眼。
“我不敢我不敢。”
下課開飯了,暮辭眯着眼慢慢走着。那幾個男生路過時,其中一個說:“暮辭,不好意思啊,今天把你眼鏡弄地上了。碎得挺嚴重的,賠多少錢你說。”
“沒事了。”他并不是很想和他們打交道。
“真的不需要我賠嗎?”
“不需要,謝謝。”
“那好吧,還是要向你說聲抱歉。”男生笑道。
“嗯。”暮辭沒戴眼鏡實在看不清那個男生。
那幾個男生走了,暮辭自己想看清路還是很難的。早知道大晚上不打手電窩被窩裡看書了……呃,把自己幹無語了。
邱佚扯住他的手,他看着他,并沒有眯眼,“同學你有事?”
“沒戴眼鏡你怎麼這麼瞎了?”他開口說。
“阿佚?”他眯着眼終于識出了眼前人。
“是我。”他扶着暮辭往食堂去,“你不急着去食堂吃飯了?”
“你确定我能急?到時候看不清走兩步摔地上。”暮辭看着他表示自己很無語。
“那我們慢點兒。”
“哦。”
看着邱佚,他想起陶真那倆了,聽說是老教主要發論文還是出書,叫他倆去幫忙整理資料啥的。這事難道不應該叫這天天閑着沒事幹的狀元嗎?
到了食堂,因為暮辭實在是瞎,所以他就占了張桌子坐着等邱佚幫他打好了端過來。
“小暮子!”陶真拉着鞏凡從另一張桌子坐過來,“你怎麼沒戴眼鏡了?還挺帥!”
“我眼鏡壞了。”暮辭說完嘴角向下撇着。
“礙事嗎?要不要回家?”陶真熱切地問。
“沒事,待會打個電話讓家裡人送過來就好了。”暮辭聳了聳肩道。
“那行吧。我倆待會又要去老教授那兒,所以就不陪你玩了。”
“老教授叫你們去幹嘛的?”
“他說是打算出本書,讓我倆把他以前的資料什麼的整理好給他收着,接下來他就自己辦。”
“哦。”
“你不知道他那裡亂的……”小聲抱怨道。
邱佚打好飯過來,實在是不知道暮辭想吃什麼便打了之前他說的空心菜,不給打肉的損事他還幹不出來。
“嘿!邱佚你終于來了!”陶真看着邱佚說,“怎麼這麼好心了?你可沒幫我打過飯嘞!”
“那等你瞎了我也幫你。”邱佚把餐盤放到暮辭面前,回頭就這麼回了陶真這麼一句。
“老鞏,你看這胳膊肘往外拐的!”
聽罷,暮辭和鞏凡都笑起來。陶真瞪了邱佚一眼,内心大罵一句白眼狼。他們又是吃一半就走了,難道老教主的書是按詞典規格印刷的?
吃完回教室,暮辭桌裡有張紙條。上面簡簡單單就三個字——對不起,他把紙條湊到眼前才看清了那幾個字。環顧一周,看不清真他丫麻煩。
因為看不清,所以他就沒太在意紙條這件事。估計是哪個惹他的人良心發現不好意思當他面道歉吧……
下午暮辭到校門口等人把自己的眼鏡送過來,崔翟一個人從那裡過,便問他:“可以原諒我嗎?”
他本來就發着呆,被這一下弄得一抖。回過神眯着眼看了一下崔翟,“你剛說什麼?”
“我說,你能原諒我嗎?”崔翟遲疑地問。
“哈?”暮辭撓了撓臉,“我說那個紙條哪來的呢,原來是你啊。”
“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畢竟你跟我保證了不會再找張斌。”
“嗯,那就好。”崔翟淺淺一笑,“我去咖啡廳裡啦,拜拜!”
“拜拜。”
望着崔翟雀躍的身影,暮辭還是替他感到悲哀。張斌喜歡李優麗,可惜了他丢了清白還把心挂在這種人身上。(真像操碎了心的暮老父親)
站久了腿疼他就蹲在門口,等着人給他送眼鏡。過了好久(他覺得久),一個穿着棉衣的男人沖着他叫了聲“少爺”然後從懷裡摸出個挺大的木盒擦了擦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