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經過好一番艱苦奮鬥,我終于考上了青道高中,和我的兩位竹馬在櫻花盛開的季節團聚了。
準确說是和光舟,因為拓馬跟我們倆不在同一個班級。
雖然我對光舟在棒球上的表現充滿自信,但青道畢竟是棒球強校,聽說他們的主将就是現任捕手,而且同為一年級生的捕手中還有赫赫有名的由井同學……看來光舟想在今年夏天進入一軍,頗有難度啊。
“比起這個,我覺得适應這邊的吃飯更有難度。”拓馬心有餘悸地說道。
光舟遲疑了一下,點頭。
我知道他飯量一直都不大,這邊每頓吃三碗飯的要求肯定會讓他感到很吃力。但我還沒見過這種場景呢!要不我去找一下一年級的經理,讓他們幫我拍幾張照片看看……
“你直接找我不就好了。”拓馬說道,“雖然我不會拍的,因為光舟不願意讓你看到他吃飯吃到快吐的場景,太遜了。”
那讓我看看别的場景呗,比如讓我去看他們的練習——“沒什麼好看的,一年級生現在主要是在練體力。”光舟說道。
拓馬在旁邊自動翻譯:“意思就是他快跑到吐的場景也不想讓你看見。”
好吧,那我就期待一下在棒球部的空賽期,青道會舉行的體育祭好了!身為運動社團的成員,他們肯定都會被抓去參加體育祭,我可以大拍特拍。
拓馬很好奇我為什麼會期待這些室外活動,他覺得太陽特别曬,女孩子都比較怕被曬黑,我應該對此興緻缺缺才對。
“我不怕曬黑。”我立刻表态,“我要看光舟揮灑汗水!”當然,我也不會隻做觀衆的,如果有什麼我力所能及的項目,我也會參與其中的。
“……”
光舟似乎是被我的熱情搞得有些無語。
拓馬促狹地笑了一聲:“是他怕你。”
不久之後,我去看了新生們與二軍的紅白戰,光舟和拓馬的配合依然非常精彩,我拿着相機連着拍了好多照片。旁邊的大叔調侃我怎麼隻偷偷地拍最帥的男孩子:“小姑娘,我們青道的其他人也都是帥哥,打球的時候特别帥!”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人在專注于做事的時候總是特别有魅力的。
隻是,我的鏡頭隻能看得到他。
就像我的眼睛一樣……最多隻能加上拓馬,來個一家三口。
“前輩,我這可不是偷拍。”我一本正經地說道,“這是經過本人允許的。”
光舟說了,到青道就可以拍照了!
托他們倆的福,我知道棒球部在春季大賽之後要過一段時間才到夏季大賽,以及一年級生在中間還會經曆魔鬼般的訓練。但在這之前,更早到來的是屬于整個學校的活動,充滿青春氣息的體育祭,堂堂登場。
我本來想要報個一百米或者二百米的短跑來着,但已經有别人報名參加了,所以最後換成了四百米。這個距離也還好啦,畢竟不是長跑。拓馬和光舟說要陪我練習,但我覺得他們平時的訓練就很辛苦了,還是少折騰比較好。
“到時候我把相機給你,你幫我拍照。”我對拓馬說道,“記得拍好看點。”如果他拍到我面目猙獰的照片,他就完蛋了。
拓馬認為,我應該讓光舟去拍。
我說不行,光舟要負責在終點接我。
被我們倆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光舟:?
說到拍照,我覺得現在就應該拍一張照片,以此來紀念他們在每天累得半死的同時還願意來陪我練習,多麼寶貴的心意啊!
“你可不許躲。”我對光舟說道,“你說了的,到青道就能拍。”
“……”
很好,不說話就是同意的意思……我就說嘛,拍照隻是件小事,光舟不可能總是拒絕我的,他一向聽我的話。
夕陽似火,畫面就此定格,我發現光舟雖然乖乖地拍了照,卻沒有像我和拓馬那樣看向鏡頭——為什麼呢?
我抱着相機,短暫地陷入了疑惑。
啊,說起來……我好像是說過,光舟以前也很少看鏡頭。
6.
轉眼就到了體育祭當天。
在我上場之前,拓馬跑到我們班所在的看台,要走了我的相機,和光舟一起去終點等我了。這時候我必須得說,我們班級的同學都挺友好的,他們很認真地為我加油打氣了一番。
雖然也完全沒有隐藏他們對光舟的好奇就是了。
可能是由于光舟比以前更不喜歡說話,所以大家都隻是默默地打量着他,不敢跟他搭話。不過他們敢跟我搭話呀。
于是就有人問我,那個,奧村同學和你在交往嗎?
好問題,我說,等我跑完步再回答。
我奉行的原則本來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隻要盡力就好,反正我也不是田徑部的,不拿倒數第一就已經很給大家面子了。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想是這麼想,真的站在場上就是另一回事了——我認出來站在我旁邊跑道上的那個漂亮女孩,前段時間給光舟遞過情書。
很好,我成功地燃起來了……不隻是因為她給光舟遞了情書,而是因為她是個混血美女,長得很像童話裡的公主。
公主都來跑步了,我還有什麼理由不努力!
努力的結果就是我沖到終點的時候面目猙獰,氣喘籲籲,累了個半死。我隐約看到拓馬愁眉苦臉,可能是因為他實在拍不到我有正常表情的照片吧——不管了,我選擇一頭栽到光舟的懷裡,抱着他努力地平複着呼吸。
“好累啊。光舟,你們每天都要跑比這還要多好多好多是嗎?”我抱怨道,不用他回話,自己就能說上好多話。
拓馬不在的時候,我和光舟之間的相處總是我在說,他在聽。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像個話痨,但光舟從來都沒有嫌過我話多,所以我想,我的話應該沒有多到很過分的程度……或者說,其實他很喜歡聽我講話呢?
少年偶爾“嗯”上一聲,算是當作回應,他拍着我的後背,直到我呼吸平複,從他懷中撤離。
拓馬舉着相機說,他拍到我和光舟擁抱的照片了。
我誇他幹得漂亮,既不用狼狽不堪的我露臉,還能和光舟合影,拓馬你簡直是天才啊——讓我看看照片。
“光舟,來看照片了!”我對光舟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還是因為光舟的膚色偏白,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我似乎看到他的臉頰有些微紅。
耳朵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