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有換掉公主的衣服和假發,坐在椅子上,我有些想問他為什麼加那句話,又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最後,我的聲音隻落到了一個不重要的點:“光舟,為什麼剛開始的時候,你沒有喊女主角的名字‘安妮’呢?”
“感覺很奇怪。”光舟說道。
哦、哦,我好像明白了。因為那不是我們真實的名字,就像我喊男主角希拉德,光舟也會覺得不适應一樣。
“但是對戲的時候,你不是念得很順暢嗎?”我追問道。
話一出口,我就已經意識到了答案。
……對戲的時候,也沒有那句他加的台詞。
34.
為了避免氣氛陷入沉默,我主動轉移了話題:“雖然很高興光舟能夠幫我們救場,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你會主動做這種你不喜歡做的事情呢?”
和他認識好幾年了,光舟的性格我還是清楚的。他不喜歡湊熱鬧,也不喜歡當衆做些嘩衆取寵的事情,除了他所熱愛的棒球,他不喜歡被人注視。
我和他的性格南轅北轍,相差甚遠,如果不是因為我們恰好是鄰居,大約永遠不會熟悉起來。
“……因為我有眼睛。”
啊?這算什麼回答?
我還在遲疑,光舟卻問道:“我要去換衣服,你等會要來我們班的攤位嗎?”
“哦、哦,好的。”我應了一句,下意識地提起裙子,走向了方向相反的女更衣室。
走到女更衣室門口,我猛然停下了腳步。
光舟的意思該不會是,因為他有眼睛,所以他能夠看到我為了這場告别作……所付出的諸多努力吧?
這到底……算什麼回答啊。
35.
我想,我大約比劇本裡的安妮公主還要遲鈍。
日曆一張一張被翻過,轉眼到了來年春日,我和光舟、拓馬去了不同的高中。我留在了神奈川縣本地,而他們則去了西東京的青道高中。
也正是在迎來全新的生活之後,我才逐漸意識到,抛開惡作劇,抛開虛情假意,抛開各式各樣的理由——我無法習慣這樣的生活。
救命,我把自己砸進去了,我真的喜歡奧村光舟!!
後知後覺的難過和不舍如同海浪一般,把我吞沒了。
我拜托拓馬幫我留意光舟的情況,拓馬告訴我說,目前還沒有女孩子對光舟表白,因為其他人好像都覺得光舟特别神秘,沉迷于對他的觀察,一時間不會主動靠近。
……還好吧?光舟看起來也不是那麼難以接近,至少我不覺得。
“也就是你不這麼覺得。”拓馬君說道。
雖然光舟會用手機回我的消息,但我感覺他真的好忙啊。聽說青道那邊的訓練非常魔鬼,雖然他好像因為逞強沒跟我說實話——還是拓馬君悄悄地告訴我,青道要求每頓飯吃三大碗,光舟差點吃吐。
好可怕啊,我的美少年竹馬不會變成壯漢吧,我憂心忡忡。
……不不不,我對光舟的喜歡難道隻局限于外表嗎?
我大義凜然地告訴光舟,就算你變成壯漢我也喜歡你。
光舟:?
36.
其實還有件事我沒有弄懂,光舟當時為什麼要突然加那句台詞呢?雖然劇本裡确實有一個月亮的線索,畢竟是“夏夜”之思。
想不清楚的問題我決定随緣,生活照常繼續,我認識了不少新朋友,也仍舊加入了演劇部。怎麼說呢,因為我覺得我現在應該能夠演好之前不擅長的劇本了——我,已經吃過愛情的苦,我不是過去的我了!
雖然我确實很想念光舟,但在社交環節上,外向的我絕對要比内向的他更能快速适應,至少我絕對不會頂撞前輩。
拓馬把這件事告訴我的時候,我的注意力卻跑偏了。
那個前輩确實是不小心踩到了光舟的雷點,光舟不喜歡那種隻會說空話的人,那些人都是騙子。但是,我真的很難不覺得,他在我面前的時候,脾氣相當好啊……
“你不關心一下他嗎?”拓馬君問我。
“不了,光舟已經是成熟的光舟了,我相信他。”
拓馬君語塞了一秒鐘:“你知道嗎,我在問他怎麼不詢問你加入什麼社團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相信你什麼的。”
“光舟會說這種話嗎?”我大為驚奇。
“其實,他這個人很中二的,跟你們演劇部的‘信念感’很相似,隻是他平時很注意自己的形象。”拓馬君說道,“不信你等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