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燕國是怎樣一片土地,竟然能生出你這樣的人,真是可以。”符卿雲感歎了一句。
謝鳳君回道:“東陵能養育出将軍這樣的人,也很是可以,隻可惜……”
“可惜什麼,想策反我?”符卿雲雖然是被東陵王害死的,但絕不會做通敵叛國之事。
“将軍已死,前塵往事也算盡數斷了,談不上策反。”
謝鳳君擡手自己倒了一壺茶,他一言一行盡是見過大世面的樣子,想來燕國培養出這樣一個人是耗費了大手筆的。
東陵雖不如往日的光景,但東陵王的狠辣各國盡知,燕王怎麼舍得這樣一個寶貝似的人物遠來東陵呢。
“謝大人要是想囫囵個兒的活着,還是打道回府的好。”
這玄黃之術是厲害,但像謝鳳君這樣的人,稍稍暴露才華,就會被李茸盯上。能不能活着見到東陵王都不一定,打道回府确實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出使東陵又不是沒有先例,十多年前那個出使東陵的北齊使者,不就死了嗎。
“多謝将軍提點,隻是鳳君出使東陵,便沒有不戰而退的道理。若是有朝一日真死了,那就,來給将軍就個伴吧,黃泉路上也不孤單。”
謝鳳君說話時,語聲沒有絲毫的起伏,他像是個真正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平心而論,符卿雲從來沒有這種心态,哪怕是上戰場,他也是抱着必勝的決心,從不會想身後的事。
這謝鳳君倒是看的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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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房内待了許久,還是符卿雲忽然想到柳傾秋還在一個人在屋裡待着,才出了謝鳳君的房門。
這個時辰柳傾秋應該在看書。
符卿雲往柳傾秋的房間去,卻沒見柳傾秋在屋裡。
他感應着玉佩所在的方向,最後在客棧的後廚找到了柳傾秋。
“這米粥裡都沒幾粒米,跟水似的。”
說話的人,正是方才為謝鳳君布置房間的宛兒。
柳傾秋看着宛兒,沒有說話。
“你一個大男人,吃這個夠嗎?”宛兒問他。
柳傾秋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隻接過他手裡的勺子,盛了兩碗粥,放在一旁的木托盤上。
在端起木盤走的時候,柳傾秋回眸悄悄看了一眼身後的人。
符卿雲看的出來,柳傾秋心底下肯定在盤算什麼事。他決定替方若言參加春闱的那晚,也是這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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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兄的意思是,與他們一同前往京都嗎?”時錦繡問了一句。
柳傾秋點了點頭:“我思量你昨日所言,總覺得咱們二人勢單力薄,若真出什麼事,是應對不來的,不若想法子混入這些人的隊伍,到時候去了京都,也能與他們一同在驿站歇息。”
琅邪使者那樣惹眼,有他在,李茸未必會注意到他二人。
“他們能同意嗎,這可是琅邪的隊伍。”時錦繡覺得這辦法可行。
這琅邪背後就是燕國,那幫人再怎麼想鏟除異己,也不敢對燕國的人動手。柳傾秋的法子可行,但時錦繡想不到拿什麼理由說服那些人。
他們兩個是東陵的學子,依托琅的邪庇佑順利去京都,琅邪人怎麼肯呢。
“方兄,你有些大膽了。”時錦繡得出了這個結論。
柳傾秋并不覺得自己大膽,他怎麼想便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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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早不如來的巧,謝鳳君覺得今日這間客棧算是來對了。
晨起剛才房門外見到了符卿雲,晚間就在自己門外又見到了方若言。
這小小一個客棧,還真是人才濟濟。
他将袖中的書信取出,問柳傾秋道:“方公子有話要說嗎?”
柳傾秋點了點頭:“不知可否進去說。”
這話有些耳熟。
“自然……”
謝鳳君笑了笑,順便看了一眼柳傾秋身後符卿雲所在的方向。
符卿雲算是二進宮,一進屋就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剩下的兩個人客氣了好一通才坐下。
謝鳳君看了符卿雲的方向一眼,也沒問别的,隻問柳傾秋道:“在下有一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若是說不當講,謝大人也會問出來吧。”柳傾秋倒是沒怎麼客氣。
“自然。”這世上,就沒有他謝鳳君不敢問的事。
“那您便問吧。”柳傾秋并沒有推辭掙紮,畢竟謝鳳君問是一回事,他如何回答又是另一回事。
謝鳳君的目光轉了轉,将面前的人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才問他道:“方公子是符将軍的……摯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