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不斷摁在房門識别處，不斷發出短暫識别失敗聲。李可頭倚在門闆上，忽明忽滅的紅光将他的臉映襯的格外陰沉。

“*”

他猛然擡腿踹在門上，煩躁抓了幾把自己頭發。李可怎麼也沒想過自己不過一段時間不在，自己連家門也進不去了？他雙手叉腰，不停在原地打轉。

難道都這麼長時間了陸岚消氣？李可心中愈發煩悶，半晚上回不去自己家門，這件事要是傳出去自己臉面還要不要了？！

拿出手機亮起又熄滅，李可冷笑一聲，要是這個時候找陸岚和自取羞辱有什麼區别？

李可煩躁用腳碾着腳下地毯，就在他猶豫到底要不要繼續踹門時突感腳尖好像碰到什麼略硬東西。

彎腰撿起，李可饒有興味地看着手中鑰匙。他怎麼不知道陸岚還有地毯下面放鑰匙的習慣？

陷阱？

但李可實在沒有大晚上睡門口的優良作息，對準門鎖下方的鑰匙孔插入。就聽咔嚓一聲，房門應聲而開。

客廳内空空蕩蕩，慘白的月光鋪在這間房子裡，安靜的充斥着淡淡薄荷香氣。

李可将客廳内燈光打開，暖黃色燈光落下将慘白的月光覆蓋個完全，也照亮了沙發上坐着的陸岚。

淡藍色睡裙打着卷的随意落在沙發上，肩上的外套将落未落搭在肩上。見他進來也不意外，隻是像剛見過的月光那樣看了自己一眼。

“什麼時候換了？”李可皺眉看着僅披了一件外套的陸岚，目光在觸及她時原本将要出口的指責溫和了許多。

陸岚将手中将要燃盡的薄荷煙摁滅，攏了攏身上将要滑落的外套，随口道：“前天吧，回來幹嘛？”

李可斜倚在牆上，目光在客廳裡掃視。順手拿起放着的擺件放在手中，指尖轉動連帶着擺件也在他手中轉動。

“你别亂摸，弄壞了你就去找你那個李館長想辦法吧！”陸岚從沙發處轉出，上前兩步一把奪過那個擺件小心放回原處。

這小東西是方雪盈最近新寵，弄壞了人又該大晚上不睡覺裝憂郁了。

“我記得這不是我家嗎？”李可繞過陸岚，進一步打量着客廳裡截然不同的裝飾。有些好笑地回頭看着陸岚，“一點都不和我商量？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沒關系啊，你不是也什麼事都不和我商量嗎？當初的裝修，前兩天的事情，你有和我商量嗎？”陸岚手中把玩着一把尖頭梳子，指腹在尖頭處慢慢劃過。

李可上前兩步，擡手替陸岚将外套整理好，他說：“怎麼，還在生氣？事急從權，再說，我們彼此彼此。”

“有話快說，”陸岚将外套從他手中扯出，有些不耐的催促道：“你到底打算幹什麼？有事說，沒事滾。我沒這個時間陪你談心。”

“這是我家，陸岚。”李可手指着自己，“我連回自己家都不行了？你真的就沒什麼想說的？陸岚，你有沒有心？”

“沒有。”

李可哽住，似乎是完全沒想到陸岚會這樣說。深呼吸幾次後，他又說：“我也困了。”

陸岚不理解了，難道她說的話很難理解嗎？還是李可去一趟西北風沙打磨的是他腦子？

未免有些過于光滑了。

“我回來休息是什麼很難理解的事情嗎？難道我一直在外面你就高興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啊，我們還像以前那樣互相扶持不好嗎？”李可問道。

“然後呢？”陸岚說：“然後我再理所應當的成為你的太太，你拿得出手的妻子。最好我再生兩個孩子，然後相夫教子去做那什麼的李太太？”

陸岚平靜的看着李可，她始終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可以這麼不要臉。

李可長歎。他不明白為什麼陸岚對于這些事情這麼抗拒。明明這是她們的天職不是，為什麼陸岚就一定要執着于讓他們說出的是陸岚。

她明明可以在自己庇護下好好享受生活，這不是他們一開始就盼望的嗎？

離開那間衣服永遠無法曬幹的房子，從那些老鼠裡面脫離出來。換上衣服，活在每一個夜裡不願醒來的夢境。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他們已經處于美夢當中。

“我們一定要鬧成這樣嗎？”李可揉着自己眉心，佝偻着腰坐在沙發扶手處，“現在很好不是嗎？你不想做的事情我到底也沒有強迫你，我隻不過是想讓我們的生活可以更好，我不過是想要一個家。為什麼？”

“确實。确實很好。”陸岚捧了杯茶小口抿着，“那你為什麼一定要拿杜若的畫去展出，你并不需要不是嗎？還有，是你沒有強迫我，還是你沒有強迫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