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那邊太苦了。就沒有更好一點的辦法嗎?”
陸岚一陣腹诽,但還是說:“沒有,要不然你現在去考護理證。我找人把你安排到那裡。”
“我一大畫家去給人當保姆,他們怎麼看我?你也不好看啊?”
“你到底去不去?”陸岚不想再和他拉扯下去,今天和這人說話已經遠超她能承受的數量了。
每多說一句都是對陸岚神經的一種折磨。
“去。什麼安排到什麼時候了?”
“明天下午五點的車票。”陸岚答,“住宿什麼的明天會發給你,你隻管帶着你的東西去就是了。”
李可掏掏耳朵,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陸岚,“明天?你是想着把我支走你好跟那個方雪盈去找小白臉是吧?”
好惡心的污蔑,她要告訴方雪盈。
“你能不能自己打開手機看看,除了明天下午的車票還有嗎?”陸岚第一次覺得方雪盈簡直就是當代神醫,自己當初腦子絕對有病了。
“機票不行嗎?”
“你但凡睜開看看呢?”
李可看着手機上一連串的灰色,又不死心的滑動後才認清現實。他看着陸岚坐在那裡的悠閑模樣心裡更是不爽,甩下一句讓陸岚準備東西後掉頭就走。
陸岚是真覺得他腦殼裡面裝的是瘤子,估計還是從腳後跟上轉移上來的瘤子。
辛勤的瘤子和廢物的主人。
陸岚給自己溫了杯牛奶,在等待的間隙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你好。”
電話那頭停頓兩秒,然後才反應過來,“你大晚上的不睡覺給我打電話幹什麼?奔喪?”
“那到不至于,就是我上午不是給你說那個研學的事情?你看還有沒有更低的一個檔,調成那個錢就不用退了。”
“你上午給我報的那個已經是最低檔的了,總不能天天吃窩窩頭啊?你也顧忌一下我的名聲,我是喜歡錢但是我很守法的!”
“之前的錢退我。”
“您好,您所撥打的号碼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退錢。”
“你沒聽到嗎?稍後再撥!”
陸岚将溫好的牛奶端起抿了一口,“那你就讓他們多照顧他一點吧,過得充實一點。挂了。”
将手機倒扣放在桌子上,全然不去理會那一條接一條的信息轟炸。将自己放到陽台上吊椅中,夜風帶來的涼意順着窗戶沾染上了花香。
加了蜂蜜的牛奶所帶來的甜味陸岚并不讨厭,整個人放松後那種疲憊與窒息感如同潮水般将陸岚吞沒。
生氣嗎?肯定是生氣的。
可能怎麼樣?陸岚仰頭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地位不對等的自己哪怕是憤怒在他們眼中恐怕也不過是小孩子發脾氣。
不需要在意,哪怕是在需要的時候也不過是餘尊降貴開口說兩句。
多高貴的存在,多傲慢的人。
陸岚在心中默默盤算着那些合同,笑聲由開始的壓抑到後面放肆笑出聲來。将眼角的生理性淚水抹去,陸岚想着那些人高高在上的樣子……
多可笑的存在,孤高的靈魂和便宜的作品。
要是自己“略微”動一下手腳 ?陸岚算着将那些人拉下來的概率,不需要完全拉下來,隻需要現在人們不買他們的賬就可以。
他們可不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那些學生孩子可都等着他們呢。
“再等等。”
等自己手裡的小孩再大一點就好了。
至于李可,陸岚想了想,還是抄起一旁的手機簡單編輯一段發了過去。
白皙的手腕在昏暗環境下顯得有些紮眼,不知何處照射來的燈光穿過玻璃将陸岚半邊身子籠罩在當中。光亮與昏暗的自然過渡使陸岚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抹遊魂。
這間房子沒有旁人,陸岚走在當中身後的光暈如同薄紗試圖将她籠罩。
她覺得今天會有一個好夢,也或許不會做夢。陸岚彎腰伸長手臂将台燈關閉,昏暗的光線下蒼白骨感的手與一旁清亮的薄荷茶組成這間房子裡唯一的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