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最近的一間會議室，剛一落座便聽陸岚問道：“我讓你找的人有消息了嗎？”

“查出來她是哪個學校的學什麼的可以嗎？”王铮懶散躺在一邊的沙發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

陸岚覺得他下一步就要上天了，無論是各種意義都是要上天。

王铮都不用睜開眼都知道這位在用什麼眼神看他，人挪挪更往沙發裡面靠着。

“前後也才不過兩天，我要是有本事一天能把一個人完全給扒出來，我還能在這啊？咱也是要講法律的，再說了，你們那個演講剛結束我這兩天天天跟個陀螺一樣了，你也關心關心勞動法好吧。再不濟，你尋思一下我是人呢？”

陸岚正襟危坐，“加工資。”

王铮彈射躍起，殷勤的找出茶杯接水放在陸岚手邊，“加多少？”

“500。”

茶杯調轉個頭被王铮拿走，面對陸岚質疑的眼神王铮沒有絲毫對自己老闆應有的害怕，他掰着手開始數落陸岚的罪行。

從兩人最初在大學社團陸岚忽悠他幫忙值班，到後面忽悠他來這裡當牲畜，再到最近還讓他身兼多職……種種罪行簡直罄竹難書！堪稱當代資本家黑心案例！

陸岚想了想他的工資，又想了想他的的抽成。她覺得王铮也是太閑了，人忙了，嘴就不會那麼碎。

“嗯，那個畫展你再聯系一下……”

王铮立馬打斷道：“那老頭跟個牛一樣，我溝通不來。你讓大畫家歇了那個心思吧，人家不給走後門。”

陸岚自己接了杯茶，順手捏了點王铮的茶葉，慢悠悠解釋，“不是這個，我是說看能不能安排到一個陽光好的地方。實在不行放個補光燈也行。”

“那看來大畫家這次發揮不錯，我知道了，這我一會就去找人安排。”王铮邊說邊把自己新得來的茶葉放到高處，用行動證明自己不願分享。

尤其是壓榨人的老闆，偷喝辛勤打工人茶是要遭報應的！

陸岚輕哼一聲，決定之後有時間了就把那袋茶裝走一部分。

王铮見事情談完直接帶着陸岚下樓，省的她又瞧上自己什麼東西。

美其名曰：新人要認識老闆。

樓下人并不多，畫架擺放的到處都是，顔料、毛筆也隻是有收拾，但不多。寬敞的房子裡每一處被墨水和顔料的味道浸透了，兩人幾乎是踮着腳在當中移動，畫稿與顔料散落在一起。

“昨晚沒有關窗戶嗎？”陸岚問。

王铮正彎腰拾起一瓶墨水放在畫凳上，聞言笑道：“什麼啊，這是他們那些搞設計的擺的，咱們也不明白。終歸不是什麼大問題，就由他們去吧。”

“那還是要小心一點了。”

陸岚也笑了起來，兩人最後停在一副油畫荷花圖面前。王铮指着無人的位置道：“也是新人，今天沒過來。功底不錯，老齊和大畫家都說不錯。”

“确實。”陸岚看着那副荷花一時間有些愣神。

她也有一副荷花，但那一幅比起眼前這一幅則要遜色許多。當時的李可還不過是一個學生，并且他們那裡鮮少見到荷花。那一幅不過是少年理論下的幻想。

比起那副稚嫩的荷花，陸岚記憶中更加清晰的是當時李可沖自己跑來和将畫放在自己手中的樣子，陽光灑在畫上讓她分辨不出什麼。隻記得那幅畫摸起來會有掉渣，和陽光下李可前所未有明亮的眼睛。

“确實很棒。”

陸岚手指不自覺碾了碾，她問：“這種幹了之後會有掉渣嗎？”

“嗯？”王铮沒想到陸岚會突然調轉到這個方面，連忙保證，“肯定不會，我給他們準備的都是好的顔料和油，你就不要擔心這方面的問題了！”

陸岚又問道：“普通的顔料會掉渣嗎？”

“應該不會，這個你要問的話應該找大畫家或者老齊他們，而不是我這個可憐的理科生。”

兩人一前一後從那片藝術氣息過于濃稠中脫身，找了處較為安靜的角落坐下。夏季天黑的總是較晚，外面籬笆上挂着的牽牛花已經變回了一條。安靜的等待明天清晨的到來。

“你一會怎麼走？要打車的話就趕緊，這裡就一倆自行車。”

陸岚側過頭，視線落到逐漸走進的身影上。沒來由的心情變好，“不用，車不就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