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落在空氣裡,像稀碎的火星,輕而易舉地點燃了一室隐秘的暗火。
哪怕隻有淺薄的微光,傅宴容也能看清宋臨俞顫抖着發紅的眼睛,還有忍不住張開的唇。
一片空白的失神狀态,然後又像确認一樣,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傅宴容的問題。
“求你……”
傅宴容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張臉,想從上面看到羞恥、憤怒,以及怨恨。
可是在昏白的月色下,他隻能看清玻璃碎片一樣刺眼的,覆蓋在宋臨俞臉上的水光。
潮濕感如同泛起的香槟氣泡一樣無處不在,宋臨俞伸出來的手骨感纖長,起伏的青筋脈絡若隐若現,此時還帶着濡/濕後的溫柔。
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很清楚求傅宴容應該做什麼。
月光透進來的房間被夜調和成了森冷的孔雀藍,宋臨俞腰背挺直地分/開/腿跪在木質地闆上,昂貴的西裝外套把瘦削的腰線恰到好處地掐好,而淩亂的領帶,正被傅宴容伸出來的手慢悠悠地打好。
收緊,窒/息,侵/占,淹沒,即使這樣宋臨俞也沒忘記讨好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舌.根深處也被徹底覆蓋,宋臨俞終于沒有忍住,伸出手握住了傅宴容的手腕。
從前宋臨俞很少這麼西裝筆挺地跪在他面前,傅宴容不是什麼大度的人,此刻當然也被勾起了骨髓深處的惡劣欲望。
他彎腰,壓得更深了一點。然後漫不經心地從宋臨俞的西裝口袋裡摸出一盒細煙。
傅宴容對自己的工作負責,作為公衆人物從來不在任何場合吸煙,但是這種時候就應該享受,享受尼古丁或者更多。
黑色的皮筋被他從發尾上拆了下來,柔軟的發絲落在了頸間。傅宴容解開兩顆襯衫扣子,仰起頭漫不經心地點燃了香煙。猩紅的煙尾在曲起的指骨間明明滅滅,将神情模糊成舊照片裡的一幀。
宋臨俞也被圍繞在了這缭繞的煙霧裡,好像徹底沁.出了水,漆黑的長睫黏連成一簇又一簇,遮住濕潤的眼睛,狼狽到幾近可憐。
傅宴容漫不經心地摸了一下他仰起的側臉,用溫柔到幾近親昵的聲音告訴他,還不夠,繼續。
宋臨俞發出了一聲極低的、格外可憐的嗚咽。
溢.出來的那一刻,宋臨俞腦海裡的那根弦已經徹底崩斷。本能與經驗告訴他,這種時候可以向傅宴容撒嬌了,但是當他靠近傅宴容薄而冰冷的唇瓣的時候,卻隻聽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诘問。
“和誰都這樣嗎,宋臨俞。”
宋臨俞喉嚨裡還殘留着被填.滿的窒.息感,濕透的長睫半垂着,眼尾泛紅,像被水浸透的薄紙。
以前傅宴容也會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命令、請求,亦或是暧昧卻不下//流的dirty// talk。
但宋臨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清醒,他想說不是,不可能,怎麼會,隻有你。
話到嘴邊,理智卻像冷風拂過,提醒他現在早已不是從前。他張了張嘴,嗓子啞得發不出聲,腦子裡亂成一團。
現在還不能……
宋臨俞不知該怎麼回應這個無法回應的問題,隻能本能地往前蹭近了一點。頭微微側着,像從前撒嬌時那樣,試圖蒙混過去。
舊情人再會總是這樣的,一切親昵的舉動都能輕而易舉地做出來,卻像沾了一點濕潤糖霜的金邊餅幹,甜膩又易碎。
傅宴容眼中看不明晰的情緒消失殆盡,他慢吞吞地垂下眼,哪怕溫度在這個夜晚持續攀升,他卻仍然像一捧稠冷的雪,冰凍的山。
他掐滅煙蒂,指尖慢悠悠地碾在煙灰裡,動作裡藏着點漫不經心的沉。俯下身,手扣住宋臨俞的下巴,力道不算重,卻不容拒絕,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那張情.動的臉。
隻是藥物吞噬理智會做出來的表情。
于是他松開手,指尖滑到宋臨俞的領帶上,慢條斯理地攥緊,然後猛地一扯。布料摩擦的聲音在寂靜裡刺耳又暧昧。
宋臨俞被拽得往前一傾,膝蓋在木地闆上滑了一下,喉嚨裡溢出一聲低低的嗚咽。可他沒反抗,甚至眼底還帶着點順從。
因為生理反應不斷發抖的軀體很難撐住,傅宴容對他這樣散漫的動作似乎有點不悅,于是好整以暇地慢慢垂下眼,看着因為跪不住的宋臨俞,反手落下一道清脆的響聲。
指尖依稀沾着黏連的痕迹。傅宴容垂眸,命令道:
“跪好點。”
他語氣不輕不重,卻有種令人顫栗的、忍不住順從的上位者的壓迫感。
宋臨俞被這一下shan懵了,沒躲,甚至沒掙紮。隻是咬着唇,濕漉漉的眼睫顫着,全盤接受了這股近乎懲/戒的力道。
不是不适應,而是太适應了。
宋臨俞腦海裡一瞬間閃過無數個零碎的片段,泛上的紅痕燙得宋臨俞幾乎要蜷縮起來。可他還是順從地仰起頭,看向傅宴容的臉。
像什麼三流色//情/片的主演。
傅宴容啧了一聲,沒忍住氣笑了。
“……還給你玩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