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會的。”
目送着艾倫的身影消失在機場,若拉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
洛杉矶的其他人可就全權交給若拉和道格處理了。
這天若拉接到一個匿名來電,滾石雜志邀請Slash和伊茲為雜志拍攝一組封面。
她爽快地應承下來,本想給伊茲打個電話征求一下二人的意見,卻突然想起他臨走前的話。
“有事情讓艾倫通知我們。”
若拉思索片刻,還是給艾倫打了電話,偏偏他的手機關機了,耳畔隻有一串忙音。
于是,在好萊塢的峽谷地帶闖進一輛重型越野車,對比起街道兩旁不知死活的青少年自行車隊和滑闆車隊起來,它顯得那麼循規蹈矩,遵紀守法,和這裡格格不不入。
“快點!超過這輛車!”
窗外響起男孩們的喊聲,若拉餘光注意到打頭的自行車開始加速。男孩一擡龍頭,前車輪借着路旁石墩的高度飛躍起來,車身在空中轉了半圈後直直摔在若拉面前,自行車微微停頓片刻後重新恢複了速度,筆直地向前沖去。那男孩張狂地雙手松開龍頭,張開雙臂,似乎是想要擁抱幹燥的空氣。
這個影子和倫敦的雨夜裡,她機車後座的那個醉酒男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他張開雙臂擁抱潮濕的霧氣和小雨,而她不得不大力扭轉龍頭,以防他的胳膊被樹幹撞得粉碎。
若拉嘴角微不可查地彎起來:“看來好萊塢車神開車不踩刹車的故事并不隻是故事。”
雖然驚世駭俗,但是确有其事──這就是Slash對自己不同尋常的人生經曆的态度。
她微微提了點車速,繞過追求刺激不要命的男孩們,駛進叢林深處,準确無誤地停在一棟小别墅門口。
若拉打開車門跳下車,很講禮貌地敲了敲門。
樓上傳來一陣騷動,她等了很久才有男人開門,若拉隐約能夠猜到他們在樓上做什麼,但她并不想戳穿,于是隻是裝傻等待。
男人看起來更加瘦削了,他臉頰微微凹陷,看起來明天就要暴斃了,眼窩凹陷,眼泡很腫,薄薄的嘴唇翕動片刻後說。
“你找誰?”
他皺眉,看着若拉的臉思索片刻,終于想起這張面熟的臉是在哪裡見過,恍然:“你是找伊茲和Slash的吧?”
她點頭,得到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他們不在我這兒,你可能得去日落大道的酒吧裡找。”他說道,就要把門關上。
若拉連忙說:“等等!”
比爾臉上的表情已經隐隐有些不耐煩,他看起來焦躁不安,臉上的表情暈暈乎乎的,她快速地描述了自己那個打火機的特征:“是這樣的,那是伊茲錯拿了我的打火機,我想問問是不是在你這裡。”
比爾看起來要暈菜了,他皺着眉抓了抓頭皮,深吸一口氣,轉身走進别墅裡:“等一下。”
不多時,他走出來把打火機抛給若拉:“快走快走。”
别墅大門“砰”的一聲在若拉面前合上,她閉上眼緩解過大門關上時的那陣風,心底微微歎氣。
生活不易。
于是她隻好再次開車往日落大道走,窗外掠過朦胧的風景,她目視着前方,突然覺得在搖滾樂繁榮的洛杉矶的大路上,不來一首布魯斯搖滾顯得格外單調。
她想了想,打開車載電台,第一首歌放的就是槍花樂隊的Sweet Child O Mine。
正是1989年年初,MTV對于這首才拿不久冠軍的金曲格外着迷,因此總是不遺餘力地給歌曲做推廣。
作為單純的粉絲與作為親自接觸過槍花的經紀人聽這首歌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若拉褪去粉絲濾鏡和搖滾明星光環,認識的是更加真實也鮮活的槍花,再聽這首讓她一秒入坑的歌曲時,她心裡想的不是這五個人各有各的爛,而是想起自己在英國的時候。
那是在100 Club,她執行任務時第一次見到艾克索。那時候若拉想,怎麼會有這麼有魅力的人,讓人難以忘記。
她驚覺,不是艾克索多麼富有魅力,而是她在英國光輝而戲劇化的經曆讓人難以忘記。
她懷念的、她期盼的、讓她戀戀不忘的從來不是一首歌、一支樂隊,而是被永不停息的搖滾節拍環繞的特工生涯。
若拉順着日落大道一直向前開,其實她一開始有些無從下手,但直到越野車在Whisky A GoGo的門前時,她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