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妮弗·艾倫的聲音在耳機裡響起:“奧文和鄧肯撤退,道路暢通,祝你好運,若拉。”
詹妮弗冷靜的聲音在魔法電流裡微微扭曲,她似乎欲言又止,但若拉此刻狂躁的内心根本沒辦法耐下性子去捕捉搭檔兼好友的反常。
若拉謊騙行動4組自己接到臨時通知要提前前往美國開啟自己的單人任務,而行動4組的其他三人也是十分義氣地配合若拉上演一出好戲。
今天天一亮,若拉·陸斯恩就要徹底變成斯嘉麗·薩特的模樣踏上前往美國的輪船。
運氣好的話,她能完成任務活着回到英國,如果命運女神和她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如果死神恰好站在若拉這邊,那這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面。
若拉向來不擅長煽情,在親友面前袒露心扉簡直就像在大庭廣衆中脫光衣服渾身赤裸一般令人難堪。
在她的人生裡,告别從來都是無聲的,平靜的,就好像一間旅店第二天來退房的客人,他們交換房卡和押金,平靜地退出大門,平靜地告别彼此的生命。
若拉·陸斯恩才不關心離别,她有太多太多理由舍棄掉小情小愛了,在她放棄一切登上王座之前,她暫且允許自己做一個叛逆、另類、花心的好姑娘,滿足自己十九歲渴望尋歡作樂的、放蕩不羁的心。
發動機轟鳴的聲音響起,若拉将把手擰到底,輪胎在地面打滑空轉幾圈後,載着野性難馴的女主人和她的同伴踏上一條沒有人追趕的逃亡之旅。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出夜晚本來的顔色,冰冷的風夾雜着雨絲毫不留情地扇在她的臉上,後座安安靜靜的像是拖了一具屍體,要不是男人身上的熱氣隔着皮外套傳遞進來,她真要以為Slash喝嗨後去見上帝了。
“你覺得快嗎?”她大聲地問,絲毫不在意自己的音量會不會把熟睡的城市吵醒。
說實在的,吵醒了又怎麼樣?誰敢攔雨夜一輛橫沖直撞的重型機車?沒等人站在路中間say hello就要say goodbye了。
“一點也不。”
若拉挑眉,覺得他這個醉鬼肯定是在說大話,畢竟若拉在100 Club有過太多次和人拼酒套話的經曆,大多數雄性都會在酒精的麻痹下變成沒腦子的蠢貨,渾身散發着酒臭說一些自以為很好笑的爛俗笑話,并且煞有介事地借着酒膽和牛皮勾搭妹子。
但Slash不是,他甚至張開了手臂,若拉不得不大力轉了一把車頭,以避免他的右胳膊撞在樹幹上。
“我說,不用逞強!”若拉好心好意地提醒,但妄圖和一個醉鬼講道理是很不切實際的,至少Slash是這樣一個有點酒精就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的小屌絲。
他甚至和這個不知道是誰的大胸妹講起自己小時候的經曆。
“我十三四歲在好萊塢的峽谷地帶還當過機車手呢,甚至還拿過青年組的名次,隻是最後沒走上職業道路。”
“還有,我開車從來不踩刹車。”
這話逗得若拉哈哈大笑起來,冰冷的風灌進她的喉嚨裡,她重重地咳了兩聲,于是車頭也跟着她危險地晃了兩晃,仿佛Slash的酒氣傳染給了若拉,讓她也變得有些不理智。
英國秘密情報局你死我活的政治鬥争,幾點子雞毛蒜皮沒有意義的探聽情報,還有該死的塞爾溫·斯圖亞特,都統統見鬼去吧!
飙車是愉悅的,若拉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如此快樂,像是壓抑許久的野獸有一天突然釋放,那種撕掉僞裝後排山倒海的快感将要把她淹沒。
她一點也不關心明天怎麼樣,她甚至有點想帶着這輛重型機車一路逃亡,逃到天涯海角去。
牛津街近在眼前,若拉興緻大發耍了一個壓彎漂移,穩穩當當地停在了100 Club門口,但後座的Slash可就不那麼美妙了,他捂着胃踉跄着靠在車上,若拉的車燈閃了閃,她撥通艾克索的電話。
“我們到了,帶好東西下來,準備去港口。”
港口的貨輪好心地接納了幾位風塵仆仆的可憐人,若拉他們成功登上甲闆,躲在一間空集裝箱裡卸下自己的行李。
海風鹹腥的味道讓若拉久違地感覺到解脫和快樂,她搖頭晃腦地坐在冰冷的集裝箱裡,接過伊茲手裡的酒瓶,看也不看,一口悶了一個幹淨。
“好喝!什麼酒?”若拉挑眉,眯着眼睛想去看酒瓶,但光線過于昏暗實在難以辨認上面的字。
黑發的青年放肆地大笑,黑眼睛裡閃着興奮的光芒:“午夜列車!”
這是洛杉矶有名的劣質酒,因為其價格低廉而深受這群窮困潦倒的搖滾男的青睐。
若拉突然起身朝外面走,借着船舷的燈光将腕上的手表取下來,右手掏出匕首,把金屬外殼撬開,取出裡面心髒一般跳動的紅色裝置,定位器被她直接丢進海裡。
至此,這塊陪伴若拉從校園到工作,身經百戰的異能手表宣告壽終正寝。
冰冷的海水将定位器徹底吞沒,重新組裝回去的手表屏幕閃爍,真正的斯嘉麗·薩特發來一大串消息。
“證件和銀行卡等你到洛杉矶以後我會傳給你,芝加哥狂歡節我會用你的身份去參加。”
沒錯,這就是若拉苦思冥想三分鐘後得到的好方法。
置換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