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如——

兩個面具人隻以為他在思考怎麼逃跑，也沒有多想，眼下話已經說完，兩人對視一眼，轉身便走。隻是他們尚未走出太遠，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沉重的悶哼聲。兩人立刻回頭，卻見到沃克已經将匕首完完全全地刺入了自己的心髒，沒過太久，他便悄無聲息地咽氣了。

一個面具人踩着幾乎算得上是氣急敗壞的步伐走過去，仔仔細細地檢查過後，到底是沒忍住，暴躁地爆了句萊瓦粗口，摘下臉上的面具掼到地上，回頭看向另一個面具人：“他死了，芭芭拉。”

搖曳的火光照亮那張臉，也映出了寫在那張臉上的不滿與疲倦——正是兩日前乘坐維爾号來到破浪城的黑龍組織成員，帕羅亨。“沒用的廢物，連逃跑都不敢嗎？”他沒好氣地抱怨，沒忍住又爆了句萊瓦粗口，“早知道他這麼懦弱，我們就不該把魔法道具浪費在他身上。”

瞬移用的魔法道具不僅貴還極其稀有，他們花了不少心思和時間才偷偷從黑市搞到四個，但現在就這樣白白損失了一個，帕羅亨沒法不生氣。

“但他是無辜的，帕羅亨，他和我們一樣身不由己，也别忘了你第一次殺人時是什麼反應。再說，”芭芭拉摘下面具走到他身邊，看着死去的沃克歎了口氣，輕聲道，“他為我們殺了人，協助他逃跑是應該的……你也知道，如果沒有他，我們不可能這麼安全地完成這項任務——”

殺死破浪城的城主索爾茲伯裡·珀西諾德。

畢竟，一直以來都不參與帝國事務的破浪城會成為維爾号的終點站，完全是因為塞勒斯大公堅持不懈地從中斡旋——他的父親是皇帝陛下的親弟弟，他五歲那年，他的父母因意外雙雙離世，陛下憐惜侄子，這二十二年間對他可謂是疼愛有加，以至于還傳出了打算讓他成為儲君的傳言。

在維爾号正式通車後，這樣的傳言更是愈傳愈烈，皇帝陛下不可能不知道，卻還是聽之任之，也難怪他們的皇太子殿下坐不住。

而對他們的、黑龍組織的領袖埃德蘭斯加來說，破壞破浪城與帝國的關系顯然會讓他感到愉快。

帕羅亨抿了抿嘴唇。

他知道芭芭拉說得對，如果他們不是那麼幸運地遇到了沃克這個深受索爾茲伯裡信賴與“寵愛”的普通人，就算芭芭拉能催眠，就算魔法師向來不把他們這些普通人放在眼裡——想殺死索爾茲伯裡亦絕非易事。

他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刻薄了，有些僵硬地岔開了話題：“先處理屍體吧。”

事情已經結束了。他們接下來隻需要等，等索爾茲伯裡·珀西諾德的死訊和葬禮，等珀西諾德家族通緝這個叫沃克的年輕人，等通知他們撤離破浪城的訊号。

兄妹倆不再多話，沉默而熟練地挖着坑埋屍體。直到用鐵鍬敲實了腳下的土壤，帕羅亨又往上面撒了些土和枯枝之類的東西，好讓這地不那麼突兀顯眼，芭芭拉才面帶憂愁地說：

“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帕羅亨，這次任務恐怕沒有我們以為的那麼順利。”

芭芭拉的預感總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