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馬車抵達大理寺。
舒之薏幾人下車,隻見大門外聚集着許多百姓。
他們走入大理寺,便見冷陌淮坐在大堂,金一栩幾人立于兩側,而呂素歆與吉懷澈已換上一身素衣,站在一旁候着。
舒之薏知道,他答應她提前來大理寺的原因。
其實,他也想對她寸步不離。但今日,他與她是上下級的關系。且他提前來此,也是為了替她打點好一切,何況他也尋了崔元沐,代他護送她前往大理寺。
舒之薏不由欽佩,他辦事周到,什麼都能安排妥當。
冷陌淮見舒之薏走來,眼眸微微顫動,他隻覺今日的她格外不同。
崔元沐走至金一栩身旁。
舒之薏三人走上前,呂素歆與吉懷澈立即走到她們身旁。
舒之薏立于前方,呂素歆與樂翎站于她的右側與左側,丹螢與吉懷澈站在她們身後。
舒之薏率先拱手跪拜,四人随即跟着她行禮。
“下官舒之薏。”
“羅壬非正妻呂素歆。”
“羅壬非妾室樂翎。”
“羅府管家吉懷澈。”
“醉香樓花魁丹螢。”
“拜見大人。”五人齊聲道。
冷陌淮這時注意到舒之薏的手,神色微微變化。
他平和開口道:“免禮。”
“謝大人。”五人起身。
冷陌淮問:“舒大人今日此舉,是為何事?”
舒之薏肅然道:“回大人,下官今日想請大人為羅壬非之妻呂素歆弑夫縱火一案重新論罪。”
冷陌淮微點頭:“好,那就請舒大人告知本官合理緣由。”
“是。”
舒之薏解釋道:“昨日下官已與身後幾位了解了羅壬非的為人品性與過往之事,現在下官便請他們向大人道明。”
她看向右側的呂素歆,“夫人,現在你便将羅壬非對你所做之事告知冷大人。”
呂素歆點頭,看向冷陌淮,從容道:“回大人,在我與羅壬非成婚之前,他一向對我百依百順。可自我嫁與他後,因一直未懷胎,他便開始一反常态。他成日花天酒地便罷了,竟還對我動手。但凡有什麼事逆了他的心意,他便對我動辄打罵。後來我主動與他提和離,受到的又是一番拳打腳踢。”
話罷,她掀開衣袖,手臂的滿身淤青傷痕随即顯現。
“這簡直不是人呐,對自己的妻子都能這麼惡毒!”一個男子破口大罵。
一名婦人附聲罵道:“這姓羅的簡直與禽獸無異!”
緊接着一片罵聲紛紛響起。
門外的守衛示意百姓肅靜,衆人随即安靜下來。
冷陌淮微點頭,舒之薏又示意左側的樂翎。
樂翎眼眶發紅:“回大人,我曾是夫人的貼身丫鬟,但有一日卻被羅壬非強行拉入房中,遭他奸·污。後來他發現我懷了身孕,便将我強納為妾。并且他時常調戲府中的丫鬟,被他毀了清白的不在少數。”
吉懷澈接着道:“回大人,我這些年也時常遭受羅壬非的毆打,但并非是因我做了什麼錯事。他但凡遇到不順心的事,便時常拿我或是其他下人出氣。”
丹螢目光冷冽:“回大人,前段時間,羅壬非日日來醉香樓,突然要求我們在接待他時不能服用避子湯。而後不久,我發覺自己有了身孕。我本欲打胎,卻又不忍,便尋他提了此事,希望他能帶我回府,讓這孩子順利出生。可他知曉此事後,便對我一番辱罵毆打,更是買來堕胎藥強行逼我服下。”
聽完幾人說的話,府外的百姓忿忿不平,一片嘈雜的唾棄與辱罵聲随即響起。
“呸!這畜生死了真是活該!”
“壞事做多了,報應自然到了!”
“我看呐,就該将這位夫人無罪釋放!”
舒之薏神情嚴肅,緩緩道來:“回大人,依他們所言,下官認為,羅壬非的惡行有三。”
“為人,德行有虧,荒淫無恥。”
“為夫,打罵妻子,薄情寡義。”
“為主,奸·污婢女,毆打下人。”
“而下官懇請大人免除呂素歆死罪的原因有三。”
“其一,呂素歆常年受到丈夫羅壬非的毆打辱·罵,這才緻使她有了殺人動機,合乎情理。且呂素歆如實招認罪行,因此下官認為可對她酌情處理。”
“其二,羅壬非此人,不僅多年毆打正妻,奸·污丫鬟樂翎,緻她懷孕,逼她為妾,還強行逼迫花魁丹螢堕胎,皆已觸犯律法。他的罪與之相比,尤為更甚。”
“其三,羅壬非的主要死因是中毒,而下毒者為管家吉懷澈,且他與呂素歆事先并未合謀。”
舒之薏拱手向冷陌淮恭敬作揖,聲音明亮沉穩:“故下官今日與民請願,鬥膽懇請大人以縱火罪論之,免除呂素歆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