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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忱年和岑昭回市裡的房子,上下樓分開後,周忱年蒼白着臉,到廁所就吐了。
沖水馬桶轟隆隆的聲音,周忱年臉由白變紅,嘴裡嘔吐時腦子裡閃過一幕幕畫面,跟死前走馬燈似的。
他一扭頭,發現他媽在門口站着——
吓他一跳。
江之南穿着幾千幾萬的睡衣拖鞋,優雅地像英國皇宮裡出來的,抱着臂問:“你爸那幫人囑咐你什麼沒?”
周忱年拿張紙把嘴角擦了,到水池邊漱口水,“能囑咐什麼?”
夜裡靜悄悄的。
江之南尖酸:“你以後就會知道有沒有人服你跟你有沒有能力屁點關系沒有。”
周忱年宛如被她榔頭在腦門後挨了一拳,更疼了。
周忱年要出去,江之南語氣溫和下來道:“柳月回來了,也不要人接,你和方明要不要偷偷去接一下。”
“你怎麼不接?”
江之南瞬間有很多髒話要罵出口,道:“柳月以前待你和方明不差吧?一家人這麼多年了,你就算不喜歡她你接個怎麼了,柳月還不知道你倆談戀愛,你和柳月這麼多年隻有你對不起柳月,沒有柳月對不起你——”
周忱年:“你讓你結婚了的老公接。”
江之南差點踹他!
周忱年耳邊嗡嗡作響,他去卧室拿衣服,想洗澡睡覺,想死了告訴他媽:“我沒對不起柳月,要對不起也是你們。沒哪個喜歡就要負責,那他媽這世上我要負責的太多了。”
進卧室前,臉又變蒼白的周忱年拿着門回頭再告訴他媽,少年還沒二十打頭,眼上一股還是孩子的氣質:“我對你們這些年也沒什麼要求,你們覺得我吃你們的喝你們的馬上要進你們公司也行,我不進了,我沒你們也不是死了。”
……
周忱年第二天醒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話。
他媽說的也挺沒道理的。
……沒他爸他媽他确實從開始就死了。
方明給周忱年發微信……
他去接柳月了,給她一個surprise,他就不去接了,畢竟有對象了。柳月那邊他先給他擋着,看他選擇什麼時候告訴柳月。
周忱年:【柳月說不定早知道了,咱周圍人又不是死的】
“……”方明半小時後回:【說不定就有人可憐柳月這十幾年感情沒說】
【我媽說這暑假帶我們出去玩也不知道現在能不能進行】
周忱年不清楚柳月那種見一個愛一個的喜新厭舊的這麼執着他,他和方明以前分析過,可能就是周忱年一直沒答應她。
有些東西得到了就覺得就那樣。
但周忱年不是東西,周忱年他媽想自己是東西這些年就該随那些油頭滿面走了,人不該活那樣,人應該活他自己想的那樣。
江之南給柳月做一大桌好吃的!
喊方明岑昭也來,怕這局面太尴尬,江之南還叫了王勇劉思同。
岑昭本來尴尬的不想去的,她發現她遇到事情很喜歡逃避,但周忱年他媽說:“你不硬氣點讓柳月覺得你倆在一塊不長久嗎?”
讓岑昭醍醐灌頂自己該上。
同時他媽沒像電影小說裡走“棒打鴛鴦”路線。
……岑昭也可能不适合談戀愛。她想到這些尋常談戀愛可能要面對的事情一陣惡寒。
像穿進狗血劇,而你也變成狗血劇配角走劇情那樣惡寒。
江阿姨做了一大桌海鮮飯,王勇劉思同這次是帶着任務來的,見眼色的他媽一會敢看柳月一會又不敢看柳月。
岑昭沒怎麼敢看柳月。
柳月卻在一來就把岑昭胳膊抱住了。
“……”
她看了好會岑昭臉,認真小聲跟她道:“你挺漂亮的,有人喜歡你是應該的,有人喜歡你嗎?”
岑昭一陣雞皮疙瘩起來的正要提氣說話,方明他娘合夥了所有人沒合夥岑昭,在旁邊雞皮疙瘩也立馬起來的嗯嗯說必須有,媽的我們這麼帥有沒有的嗎?
他在等飯時的周忱年家茶幾上坐着,手裡拿着牌,翹着二郎腿,示意大家來打牌。
柳月沒多說什麼,跟他們玩了,周忱年在旁邊低頭打遊戲。王勇劉思同一方、岑昭一方、柳月一方、方明一方,玩跑得快,誰今天赢最多的誰之後請吃冰棍。
柳月還跟岑昭姐倆好似的挨着岑昭。
岑昭不知道她什麼意思,她表面正正常常的,就是比過年那會愛貼岑昭了。
……
大家後來牌桌還是飯桌上都怕柳月突然一個情緒失控,結果沒有。
吃完了江阿姨收拾桌碗,岑昭打不下去了到旁邊幫阿姨收拾碗筷。方明拉柳月繼續,這次玩貼便利貼。
——周忱年便利貼快被他們用完了。
方明沒輸也往手臂上貼,柳月就和方明王勇劉思同同頻道的,越玩越嗨,在周忱年家客桌上打的昏天黑地。
岑昭洗完了出來,第一次産生和周忱年以前一樣的想法,人生就是各種無聊瑣碎事揉出來的。
外面漆黑,窗簾沒拉起,星星點點冒着别家還未關的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