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被這一通折騰折的暈乎乎的,輕微腦震蕩。
看他們一眼,别過臉不看。
周忱年:“你媽一出門就哭了。”
方明啞聲,“我知道。”
扭過頭閉着眼。
周忱年居高臨下說:“你不會恨你媽吧?”
方明:“恨我自己又受傷了。”
時間在裡面靜靜流淌。
周忱年和岑昭待一會,周忱年拉岑昭走。
回去作業還沒寫。就半天時間——周忱年突然這麼跟岑昭說。
岑昭詫異了回頭擡頭。
周忱年笑,他笑起來有時眼睛是聰明銳利的,整張面皮卻像開合的山水,帶點溫柔狡黠,“你不寫我們怎麼抄?”
岑昭:“………”
燕阿姨要守夜,岑昭她媽陪她,江阿姨今天加班實在來不了。催兩個孩子趕緊回去先休息。
岑昭和周忱年出了醫院,周忱年打車,他倆在漆黑夜裡站了會。
進車。
岑昭坐進去先失神一會,腦子裡回想到今天晚上眼見着兩輛小車撞上的一幕,冷不防揉了下臉。
她偷看周忱年。周忱年氣色也不那麼好,到晚就疲倦。
光怪陸離的燈光在臉上。
到了小區拐彎進他倆家,岑昭吸口氣,拿手機開電燈開門時,周忱年在後忽道:“晚安。”
岑昭扭頭。
周忱年一哂,“好好睡覺。”
—
燕阿姨實際把方明當寶貝疙瘩養的。骨裂加輕微腦震蕩,臨近國慶,燕阿姨讓方明在家休養。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給岑昭發消息,問之前教她的補課老師怎麼樣。
……岑昭一不小心睡到八點才看到手機。
面對六點半的消息。感覺自己很不是人似的。
馬上就回了。
說要來看方明。
阿姨秒回她,她跟她媽問了,聯系方式要到了,估計老師教的不錯,畢竟岑昭就被教的不錯。
岑昭:“……”
岑昭仿佛耳邊響起方明的崩潰:那你也要看教的是誰啊。
——不用岑昭來。
讓岑昭在家好好學習。
岑昭洗漱完随便弄點東西吃飯,拿着手機寸步不離,過了會兒,想發微信給周忱年。
“……”
他倆聊天停留在他們可以互相聊天頁面上。
岑昭陡覺得很沒意思,什麼都沒意思,人生留下的足迹在哪,朋友也不是朋友。
她表情冷漠打下問他在哪的消息,她去隔壁看他家門鎖的。她想問他是不是去看方明了,她也想看。
兩分鐘後,周忱年發來消息,六個字:你好好補作業。
岑昭:……
岑昭頭昏腦脹補了一上午作業,走路都帶飄。她是“學壞”了,想想到底下午沒上課,背着書包就偷偷拐進醫院裡去了。
她總覺得有什麼要抛乎常理,有什麼東西要表達友情。
結果面無表情到醫院,他娘方明病房裡圍三四個男生,周忱年在,靠着牆角,皆望到她一愣。
岑昭也愣了,登時像燒烤架的火,騰騰燃燒起來了。
所有人見姑娘紮着馬尾,個子瘦高,胳膊像筷子似的,穿着白校服藍校褲,下了書包,懵逼道:“我給給給你們們帶帶作作業來了。”
他們三中就一鼎鼎有名結巴又考得好的:岑昭。
其實之前還見過,大家都知道。方明在病床上吃着一堆水果,穿着藍色條紋病服,怡然自得,給他們介紹說:“這我發。發。周忱年發小。給我們經常抄作業的救命大佬。”
大片天光從窗戶投進來。
他們激動起來,人不可貌相般嘴裡能吞下一個西瓜,看神一樣看岑昭:“就是你給我們抄作業??”
“卧槽早說呀姐姐。”
“媽的你知道我們怎麼抄你作業嗎?”他們樂不可支,“要改,一個字不改他媽瞬間就考一百分了,我和幾個兄弟還說這誰把題目答案抄過來了。”
笑噴。
岑昭愣住後被他們笑容感染,也忍不住笑。
方明在床上樂,心理作用,笑的腦殼疼的捂腦袋。他其他球友兼同班狐朋狗友馬上上前了,其中一個忙假裝扶住他頭問:“哎呦沒事吧?别讓本就不好的腦子雪上加霜。哎呦,腦子本來就不好,現在變的更不好了。”
方明頭疼欲裂,要從被窩裡伸腳踹他們!
病房一時充滿快活氣息。
周忱年樂一陣,拉岑昭出去,直接拉的岑昭胳膊。岑昭被拉時感受手上體溫,還有點愣。
出了門,少年也沒去上學,穿着一身簡單白袖,清爽地像個薄荷,垂眸問她:“你怎麼不去學校?”
岑昭不爽起來,道:“作業,一本十十十塊錢。”
周忱年挑眉。
過兩秒後,少年别開臉,拳頭抵着唇笑噴。
岑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