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妙橙愣了一瞬,正欲開口進一步詢問,沂水突然伸手成爪,直掐得那蟪人雙目翻白:“說清楚!”
蟪人陷入窒息,不住點頭示意,沂水才松手。她猛烈咳嗽,半是懼怕、半是宣告般說道:“一年前有外人向王上進獻珠寶,王上以此祭神,卻觸怒了龍神。”
“那些珠寶,都是僞造的赝品,”蟪人說到這裡,仿佛回想起極為可怖的事情,不由得聲音也瑟縮起來,“神谕降臨,濯池裡的十九條聖蜮代行懲罰,殺死了幾百人。”
“你們這些外界人,犯下欺神之罪,永不得踏入紅蓼谷。”
呂妙橙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那個送珠寶的人怎麼樣了?”
蟪人眼中帶着敬畏,道:“受噬元蟲刑而死。”
這次不消問,她便痛痛快快解釋起“噬元蟲刑”來。将受刑人的四肢砍去做成人彘,頭部塞進裝滿毒蟲的罐子裡,毒蟲會從她/他的七竅鑽進去啃噬,并且,毒蟲分泌的毒素會令受刑人神志保持清醒。
直到腦髓被吃空。
呂妙橙心想,光是四肢被砍去就已經足夠痛苦,等到毒蟲齧咬時,若是忍受不住眼耳鼻的劇痛,再張開嘴,那些毒蟲豈不是能……進到腹腔裡……
她打了個寒戰。
窦謠的反應更大,倏然捏住她的一片衣角,流露出幾分退意。可他急需天狐心,退無可退,眼下隻有呂妙橙會幫他。
說到底,此次出行皆是為他。若沒有呂妙橙的堅持,恐怕他到不了紅蓼谷。小醫師和沂水也是聽從着她的命令,現如今隻要呂妙橙下令撤退,他們都會立即聽令打道回府。
窦謠的生死,不過在呂妙橙一念之間。
他此刻真後悔替她擋箭,恨自己沒弄清楚狀況就舍身上前。自找苦吃。
“喀嚓”一聲脆響,蟪人的脖子被擰斷了。
這毛骨悚然的動靜,立時将正在深思的二人思緒拉回,呂妙橙下意識看向沂水,他神色自若,兩手一放,屍體便倒在腳下。
“屬下願闖入禁地。”
他頸上的擦傷已經結痂,一點暗紅格外顯眼。
沂水不願為窦謠以身犯險。他隻不過心裡存了點希冀,盼着呂妙橙能知難而退,或是稍微注意他一刻。若她要求,他願為了她去竊取天狐心。
她拿去做什麼都可以。
如果呂妙橙拒絕他的提議……
“不行。”
如他所想一般,呂妙橙幹脆地駁回了。
沂水屏住呼吸:“為、為何?”
“你還有傷。”
她竟然是在關心他。
一霎時,沂水面色茫然,巨大的喜悅幾乎要把頭腦沖刷個天翻地覆。
呂妙橙不知他心中所想,轉頭去問旁人:“小醫師,你說說看,有什麼辦法混進禁地?”
蠻力不可取,靠男子更是恥上加恥。
小醫師也許對淵族有一定了解,畢竟這人總是一副鎮靜的模樣,現在也是如此,想來他應該有對策。
“每月此時,蟪人村落會向王宮進獻男侍和糧食,挑選膚白的年輕男子送去,”小醫師沉吟一陣後說道:“我和窦謠可以混進男侍,尊上和沂水護法藏在運糧的車底。”
“等等,”沂水雖然對這個提議很贊同,但他揪住“膚白的年輕男子”這幾個字不放,問道:“為何不能是我去做男侍?”
“沂水護法,男侍隻能是處子。”
那他确實當不上……不對!為什麼窦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