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抿了抿唇,重重點點頭。
敲了敲手裡拿的小鏡子,把倆人目光拉回來,姜绾點了喜月嚴肅告誡:“以後叫我店長。”
喜月吐吐舌頭:“知道了,姑,店長。”
姜绾的嚴肅隻持續三秒,看着她蔫蔫的神情,忍不住露出笑:“在店裡叫店長,太過散漫怎麼能讓顧客信任我們,私底下你想怎麼叫都行。”
“還是姑娘好。”喜月又恢複笑顔。
……
姜绾還想去一趟牙行,看能不能找個漿洗衣物的婆子。
可今日不太順利,剛出門便踩了一腳的泥水。
這幾日都是春日豔陽,不下雨也不刮風,哪裡來的泥水,還積在店鋪門口很大一灘污水。
她提着裙子看繡鞋上的髒污,裙擺上也濺了些許,蹙着眉頭,順着這攤污水找到了源頭。
顔如玉這棟小樓是被夾在兩間鋪子中間,門面的寬度比正常兩邊要窄一些,因為牆與牆之間不相貼,各留半尺左右的排水溝,這一看就像是縮在裡面一樣,不走近還真會忽略了這棟小樓。
京城外有條護城河,城内有一條内河蜿蜒穿過四個城區,最後分流彙入護城河。
東西南北四城區都修有排水系統,防止旱澇。
宣平街這一排的鋪面,排水口都在後院,那邊地勢也比前面略低,怎麼會有污水流到前面來。
污水是從右邊排水溝流出來的,她走近一看,裡面那條窄長的排水溝裡蓄滿了污水,她們小院的髒水不是從這個方向排的,那隻能是從隔壁雜貨鋪家院子流出來。
正好這時候雜貨鋪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青年男子搬着幾個竹筐放在門口台階上,是準備擺些貨在外面。
姜绾見狀便上前去喊人搭話。
“高掌櫃,你看你家這邊的排水口好像堵住了。”
她自認為問這一句話也沒問題,也不是想要找賠償,隻是這排水口是雜貨鋪的,總要詢問一聲。
可是雜貨鋪這位姓高的青年掌櫃,聞言,連頭也沒擡,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回應,低着頭悶聲幹自己的活。
姜绾愣了愣,以為他沒聽見,正要再開口,雜貨鋪裡就急匆匆地走出來一個身穿桃紅布裙的年輕婦人。
“說什麼呢,有什麼話跟我說就行,沒見着誰家女子非要逮着當家男人說話的。”
如果剛才還可以說是錯覺,那麼這句話中滿含的滿滿惡意,讓姜绾确定她應該是被雜貨鋪這對年輕夫妻給針對了。
可是,為什麼呢?
她的顔如玉和雜貨鋪根本沒有生意沖突,不至于這般容不下吧,更何況自從她們搬過來,隻打過幾次禮貌性的招呼,能得罪他們什麼。
姜绾也沒在這上面糾結,她知道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沒道理可講的,她又不是銀子,沒辦法做到人人喜歡,就是銀子還有人嫌棄是黃白之物,俗氣不雅。
“高家娘子,你們家這裡的下水口堵住了,污水都流到鋪子前面了嗎?”既然對方不客氣,姜绾也沒必要跟她寒暄,指着那排水溝直接道出問題。
不曾想那高家娘子探頭瞅了一眼後,表情淡淡地哦了一聲。
“知道了。”
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聽得姜绾眉頭皺了皺,她忍着脾氣又道:“污水流在鋪子門前,我剛才走的時候,踩了一腳髒水……”
她話還沒有說完,高家娘子尖利的嗓音就嚷嚷起來。
“你自己走路不長眼,還能怪到我們家頭上,你别當我們家是哪裡來的外來戶好欺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