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兒沐浴完畢後,小青便來告知,季清醇在飯廳等她吃晚飯,讓她快些過去。
趙玄兒還以為季清醇辦事要辦很久,沒想到不到一個時辰,他就回來了,不過,這剛好合趙玄兒的心意,她決定,不管今晚怎麼樣,一定要讓他待在她身邊,好好刷好感,說不定季清醇能夠被她拉攏,願意告訴她一些事。
邊塞的傍晚很冷,似乎太陽一下山,便帶走了所有熱量。趙玄兒穿上了厚厚的毛絨棉衣,小青跟在她身邊,給她遞上了暖爐。
小青趁季清醇不在,偷偷地跟趙玄兒抱怨,“小姐,你快管管姑爺吧,他簡直是笑裡藏刀,把趙家上下所有的下人都折騰一遍。”
趙玄兒驚訝地看了一眼小青,見小青滿臉的委屈,忍不住問道,“清醇怎麼了?”
小青左右前後看了看,确定季清醇确實不在,又繼續對趙玄兒說道,“他把我們收藏的小姐的私人物品全部扔了,還說按照皇宮的規矩,收藏主人的物品,是要被剁手的!”說到這,小青心痛地捂住了胸口。
“什麼私人物品?”趙玄兒愣了愣。
小青臉紅了紅,雙手捂着臉,扭捏地扭了扭身子,“小姐的私人物品,比如小手絹,小肚兜,木劍、茶杯之類的。”
“······”趙玄兒勉強把張開的嘴合上,隻覺雞皮疙瘩從腳底上升到頭頂。瞬時離小青兩米遠。
“小姐!”見趙玄兒一下子彈開,小青眼睛一下子飙淚,“你怎麼能用這樣忌憚的眼神看我,太讓我心碎了!難道你覺得姑爺做的是對的嗎?”
趙玄兒一見小青流淚,忙慌得掏出手帕給她擦淚,“可是,可是收藏我的東西幹嘛啊?”
這種行為有點點變态吧,而且小青······也收藏,這讓她有點害怕。
小青猛地擡眸,目光灼灼地看着趙玄兒,臉上有了些許紅暈,“小姐,那個,那個反正你别管啦。隻是,姑爺太過分了,不僅扔我們的東西,還不許我們讨論。說什麼按照皇宮的規矩,讨論主人,是要被拔舌頭的。姑爺就知道恐吓我們,逼我們幹活,不許我們偷懶,太刻薄了,沒有人情味。他還說我們整天閑得沒事幹,要把我們趕出去,趙家養不了這麼多人。”
說到這,小青義憤填膺起來,“老爺一直說,所有的下人奴才都是趙家的家人,是趙家的一份子。可是姑爺他,他簡直是惡魔!他從沒考慮我們的感受!”
“我看你确實閑得沒事幹。”語氣淡淡的聲音,雖清朗動聽,但在小青聽來,簡直是惡鬼索命。
原本氣憤告狀的小青,一聽到這聲音,吓得大叫起來,同時也把趙玄兒吓一跳。
“姑姑姑爺!”小青臉色慘白。
隻見就在離她和趙玄兒不到五米的地方,面容俊美的白衣翩翩少年,正淡淡地看着她們。
趙玄兒忙使眼色,讓小青趕緊離開。小青也不敢看季清醇,隻得哆哆嗦嗦地開口,“我去忙了。”說罷,逃一般跑開了。
“清醇。”趙玄兒尴尬地幹咳一聲,看了一眼季清醇,見他表情淡淡,不像是生氣的模樣,便開口道,“小青說話口無遮攔、也愛說笑,但絕沒惡意。我們家也不是皇宮,清醇平日可以對她們寬容些。”
季清醇走近她,雲淡風輕地開口,“正是妻主和老爺對他們太過寬容,才讓他們分不清主仆身份,以下犯上。”
季清醇一向以微笑待人,看起來很好相處,然而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讓趙玄兒覺得,季清醇作為皇子的高高在上的威壓是磨滅不了的。
“可是,我們家從來沒有這種規矩。”趙玄兒微微皺起了眉頭。
由于趙玄兒剛沐浴完畢,長長的頭發還是有些潮濕,松松散散地攏在身後,幾縷濕發貼在她的臉頰邊,襯得她嬌豔過人,楚楚可憐。
季清醇伸手摸了摸她的濕發,語氣有些無奈,“會着涼的。”他回身拿了吸水的毛巾,将那毛巾覆在趙玄兒的頭上,似乎打算幫她擦頭發。
趙玄兒忙接過毛巾,低頭擦拭濕發,也順帶避過他的手。季清醇晾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收了回來,那雙漆黑的眼眸有些許咄咄逼人,“妻主那麼護着他們,難道是對他們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想法?”
“沒有!”趙玄兒幾乎是炸起來,神情窘迫。
“妻主能容忍一群女人收集你的私人物品?妻主難道不管男女都想要納入房中?”
“沒有沒有!”季清醇的一連發問,讓趙玄兒急得忙反駁。她也想不到季清醇會逼問她這種問題,尴尬得臉紅。“我誰也不納!”
季清醇眼神柔和了些,想要拿過趙玄兒手上的毛巾,卻被趙玄兒死死抓住那毛巾,僵持了一會兒,他暗地裡踹了趙玄兒一腳。
趙玄兒被踹了一踉跄,被季清醇成功奪去毛巾。他低垂着頭為她擦拭濕發,趙玄兒的發絲柔順,縷縷黑發劃過他白玉似的手指。
“清醇,我自己擦就好了······”還從來沒有男人為她擦過頭發,讓趙玄兒很窘迫,她抓住毛巾邊角,想要把毛巾扯回來,卻發現扯不動。
季清醇的手指很溫熱溫柔,時不時碰到她的額頭,側臉,那雙漆黑又明亮的眼眸就這麼注視着她。
“翼國和女尊王朝要開始打仗了吧?爹讓我把家裡的錢都拿出來充軍,家裡确實養不了那麼多人。”
季清醇忽然開口解釋道,“他們不能永遠留在趙家的,對他們越好,越是殘忍。”
“翼國和女尊國才剛簽訂和約······”雖然季清醇整天哭窮,但她也沒當真。如今季清醇跟她說這番話,讓趙玄兒愣了愣。
“和約絕不是威懾翼國的理由,實力才是。現在女尊國内裡腐敗不堪,即使表面強大,也支撐不了多久。在戰争開始之前,我答應過爹,會保護你離開女尊王國。趙家的下人們必須要遣散。”
趙玄兒皺起了眉頭,神情有些悲傷,“這段日子,你和爹是在密謀這些事嗎?關于和翼國打仗的事,關于送我離開的事。”
她一直覺得,在趙府的那段日子是她來到這個世界過得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日子,什麼也不需想,不需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