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氣的少年滿面紅光,他是第一次這麼多年輕曼妙的小姐共處一室,在這個高大精美的空間裡,他是衆人的中心,是所有目光的聚焦點。
這種被諸多異性注視的感覺對年輕的男孩來說是緻命的誘惑,他沉浸在自己的歡愉之中,陪這個小姐聊聊天,和那個小姐談談情,根本沒有注意到,靠牆的角落裡有一桌的視線一點都沒有看他這裡。
那一桌的三個女孩是這個大殿裡最值得關注的,不論是美貌、背景、财富,都在她們那一桌達到頂峰。他若是事後知道,一定會萬分後悔,但為時已晚矣。
趙瑛完全沒預料到,她們三個人會把天聊到這種政治高度上。
鄭娴說:“母族的強勢的确重要,大公子就是可惜了,沒有一個能幫扶他的母族作為後盾。”
“是,是,說得在理。”趙瑛附和道。
鄭娴并沒聽出趙瑛的敷衍,進而又問:“你我是類似的家世,類似的處境,若你是我,會如何抉擇?”
趙瑛心不在焉道:“不論選哪個也許都會後悔的吧。”
“為什麼?”
“少年郎和諸侯王若是不能兼得,那就看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看重感情,那就選個心裡眼裡隻有自己的,要是看重對家族的幫扶,那就選個最有權勢的。”
鄭妘笑得完全像個親媽粉:“姐姐說的好有道理,姐姐好聰明啊!要我看,哪怕商王陛下或者罕答大人這樣的身份,姐姐也配得起。”
趙瑛驚了一下,但是被拉回了注意力。
“罕答也可以娶妻生子?”
神官也是可以婚娶的?她看風邢三十多歲了一直是單身,還以為他們這種職業都跟和尚一樣,我把青春獻給神。一輩子青燈古佛為伴,才符合神官這種清高的人設。問完之後又覺得有點突兀,一聽就不像本地土著會問出來的話,趙瑛馬上改問了一句找補:“罕答大人有妻室了嗎?”
鄭娴說:“還沒有吧。”
鄭妘搖頭:“我了解的不多,隻知道神官在宮廷裡的身份僅次于陛下,這樣高的身份,想要什麼女人就能有什麼女人。其他幾位神官都有許多的孩子,還有許多女人,不過罕答大人好像一直都是一個人。”
這倒稀奇,趙瑛不禁問:“罕答幾歲了?”
作為一個穿越過來的外來者,她一直很難分辨這個時代人的年紀,比如孟夫人,有自己這麼個十五六歲的女兒,放在現代應該在四十歲出頭比較合理,但孟夫人實際隻有三十二歲,比現代的自己大不了幾歲。
奴隸社會平均壽命短,男男女女大都早婚早育,女人十六七歲結婚生子是正常的,男人多數也在二十歲之前娶妻妾。罕答要是還沒有妻兒,難道他還不到二十歲?
但是趙瑛總覺得,罕答至少有三十歲了吧,不然怎麼和孟夫人在十七年前是故人呢?
鄭妘道:“估計三十多歲。我母親說罕答大人比她略年長一兩歲,我母親剛滿三十。”
趙瑛吃驚于詹夫人還如此年輕,看鄭妘的父親可至少有四十多了。
不過老夫少妻的搭配在這時很常見,因為這樣能催生更多的後代。年長的丈夫擁有更多的資源,能夠養育更多的女人和孩子;年輕的妻子能生育更多的孩子,這個家族才會更繁盛。
隻不過年輕的女孩嫁給老男人,多多少少讓現代人有點隔應。
為了家族有源源不斷的孩子,妻子一旦因為生育失去了健康甚至過世,丈夫馬上又應該娶新的妻子,生更多的孩子。雖然理所應當,但趙瑛還是覺得這個時代的女人很辛苦,一場生育可能就是死亡的過程,懷孕就可能代表自己要面臨死亡威脅了。
聊了好一會兒,趙瑛忽然發現宗姬還沒回來,便出聲問:“你們見到宗姬回來了嗎?”
鄭娴搖頭,鄭妘自言自語道:“難道迷路了?”
趙瑛馬上差了仆人去找。過了會兒,仆人來報:“回小姐們話,宗姬小姐讓奴帶話來,說今晚在瓊夫人院裡休息,讓三位小姐不必等她。”
*
翌日淩晨,天還沒亮,宗姬的女仆紅巧來趙趙瑛。趙瑛還沒有起,朦胧中聽到門口有人,正小心翼翼地低聲問守夜的士兵,小姐醒了沒有。
她坐起身問:“誰在外面?”
紅巧聽到趙瑛的聲音,如蒙大赦,帶着哭腔馬上喊道:“求趙瑛小姐救救我家小姐和夫人!”
趙真起來給趙瑛披上衣服道:“我去叫她進來說。”
“嗯。”
紅巧進屋說:“宗姬小姐正跪在大公子院子裡,哭着不肯走。”
趙瑛問:“怎麼會在大公子那裡哭跪,發生什麼了?”
“夫人出事了!”紅巧哭得人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