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濟看到她吃力的樣子,又是很嫌棄,她說:“你都拉不動它,何苦在這裡丢人現眼?我的臉啊,都快被你丢盡了。”
葉歡:“臉都不要了才能做什麼事都不怕啊。”
莽古濟:“哼,不是你的臉你當然說得輕松。”
葉歡說着,手裡也沒停比劃。她今天失誤是真多,怎麼沒想過莽古濟現在才六歲呢。
六歲,雖說在古代心智肯定比現代的小孩成熟,可身體是一樣的啊,更何況這弓一般成年人都費勁,别說她這麼小的人了。
一旁的班席突然說道:“格格,像這樣拉弓,隻需要用點巧勁就行。”
說完,他就用自己手上的弓箭開始一步步教。
葉歡聽得認真,很快就點頭示意:“讓我來試試。”
班席:“眼睛平視前方,手不要晃動,穩,再穩一點。”
葉歡:“好,我明白。”
她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呼吸會影響到射箭成績。
莽古濟:“你不會真的會射箭吧?”看她的姿勢有模有樣,莫非她真的是神?
葉歡:“你馬上就知道答案了。”
一箭射出,好像随身都散發着光芒,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中了嗎?
中了嗎?
定睛一看,中個屁。
連靶也沒摸到。
莽古濟以為這次會在衆人面前扳回一局呢,畢竟氣氛都烘托到這裡了。
結果就這?
笑死人了。
葉歡目無表情,她從馬上跳下來,對額亦都說:“伯伯,不打擾你們了,我走了。”
額亦都:“班席,你給格格拿的什麼弓什麼箭?這分明不是我們常用的。”
班席:“回阿瑪,這是我為弟弟們做的弓箭。”
額亦都:“誰要你擅自做主拿這種箭的,去,重新拿箭來。”
他再次斥責班席,命令他拿一副平時戰士們射箭的裝備。
額亦都:“格格不要生氣,這回由我來親自教你,保管能射中,如何?”
……
晚上,葉歡躺在床上遭到莽古濟無情的嘲笑。
“哈哈,我還你有厲害呢?原來不過如此。”莽古濟說。
葉歡:“你懂什麼?我都說了我們現在要低調,我要是這麼厲害,我怕你額涅死得更快。”
莽古濟又被葉歡噎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會有這麼厚顔無恥的人,竟然把無能說得這麼清新脫俗。
是她要低調?不是真不會?
虛僞!
莽古濟:“你能不能不要老說我額涅會死?你是看我現在不能打你嗎?。”真是的,這個人怎麼老掏人心窩子呢!
葉歡:“不是我想恐吓你,事實就是這樣。”
要是換做别人,唉,關鍵葉歡又不是别人,這個人和自己共用一個身體,而且還經常用自己的身體做些騷操作,偏偏有些事還挺有用。莽古濟是想不信都不行。
所以,這是真的會發生嗎?
她現在是越來越相信了。
如果真發生了,那她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不,她不要,她不要失去額涅!
莽古濟想到白天葉歡的那番話,她不解的說:“我有幾個同母的兄弟怎麼了?他們就這麼看我們不順眼嗎?”
葉歡:“是啊,家裡就這麼點肉,給你吃了,他們就吃不到了,能不遭恨嗎?”
莽古濟:“那你說,到底是誰在恨我們?”
葉歡:“你搶了誰的肉,誰你恨你。”
莽古濟:“是大哥,二哥,還是……皇太極那小子?”
葉歡:“豈止是他們,分肉的人多了去了。你有時候不要局限在這個家裡,把範圍擴大點,就知道你周圍有多少人在等着分食你手上的肉……還有,你這塊肉。”
莽古濟吓得想要尖叫。
什麼?
她這塊肉?
她也要被當做食物嗎?
想想都生理不适。
葉歡:“樹大招風,以後我們真的得低調了。把你那些壞毛病全都改了,不然人家想弄你根本不用想招,你是送上門讓人宰。”
莽古濟:“我哪有。”她完全沒覺得哪裡有問題。
葉歡:“小心駛得萬年船,多和其他人打過關系。特别是你上面說的三個人。”
莽古濟:“啊,非要這樣嗎?”
能不能除了皇太極?
她真的很不喜歡他!
這個家夥看着一肚子火,真是一股無名火,隻要他出現,莽古濟就恨不得打他一頓。
這是氣場不合嗎?
還是這家夥身上裝了什麼東西,讓人控制不住?
葉歡:“不喜歡也要這麼做,你阿瑪就想看合家歡,一家人和和氣氣的。你一味的欺負皇太極,隻會讓你阿瑪忌憚和厭惡,你額涅的處境也不會好。”
莽古濟嘀咕:“你又在吓唬我!如果我額涅沒有懷孕的話,我還真被你騙了!”是啊,這不是懷孕了嗎?如果阿瑪不喜歡額涅,她這個弟弟根本就不會來。
葉歡笑:“說你天真你還真天真,懷孕就是喜歡?你知不知道有種叫“做恨”?”臭男人們把愛和性分的清清楚楚,沒有愛也不妨礙他們發洩。葉歡覺得古代的女人可憐,現代還能做掉,而古代什麼也做不了。
做恨?
莽古濟還是個六歲孩子,對于怎麼讓人懷孕都搞不懂,哪裡又會知道什麼是做恨呢?算了,反正這女人很多話她都不懂。
但她也沒有放棄提問,好不容易等到葉歡願意溝通的時候,她可不想放棄。
莽古濟:“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一直躲着我阿瑪呢?你這樣不是會惹怒他嗎?我可從沒有一次這麼對我阿瑪這樣過,其他人也不敢。你太大膽了。你會害死我的!”
葉歡:“就因為你平時表現得很溫順,我這次的計劃才能很好實施,放心。”
莽古濟:“你又在打啞謎!”
葉歡:“我想讓他對你們母女愧疚。人都有點犯賤,平時對你好得不行的人,突然有一天對所有人好,偏偏就對你很冷落,你會不會渾身不舒服,從而想東想西。”
莽古濟:“你确定這對我阿瑪有用?”
葉歡:“不确定但總要試試,畢竟你都說了你不在乎這些,隻要能救你額涅。”
莽古濟:“……好吧。”
兩人說完這個沉默了一會兒。
葉歡都以為莽古濟不會再說什麼了,不想莽古濟突然冒出來一句:“你今天好像對那個班席很特别欸。”
葉歡:“這是我一貫的處事态度,對誰都一樣,沒什麼特别的。”
莽古濟:“誰說的,你對我就很冷漠,甚至無情。我都不知道我這些天是怎麼忍受過來了,每次都要被你冷嘲熱諷外帶教訓。”
葉歡:“不想要我對你這樣你就聰明一點,我也不想操這個心。”
莽古濟:“說真的,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看班席的臉。”以前都是把人當狗一樣使喚,看到的都是背,哪裡會正眼瞧他?
“别說,班席也長得挺好看的。”莽古濟估計是跟葉歡待了這麼久,審美也提高了,她感歎道,“不過啊,他是額亦都的兒子,還是庶子,和我是雲泥之别。”
葉歡:“庶子怎麼了?”
莽古濟:“嫡庶有别,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們這種嫡女成親,是不會考慮除嫡子以外的對象的。”
葉歡無奈的搖頭:“有意思。不過你倆就是能在一起,他也沒多少時間了。”
莽古濟:“什麼叫沒多少時間?他要走嗎?”
葉歡:“他啊……”她沉思了一會兒,很久才說,“他活不了多久了。”
……
額亦都家。
班席也躺在床上,手裡卻把玩着一支箭。
這是白天葉歡射出的那支,它飛到了草叢裡。在葉歡走後,他按照規矩,為了防止多餘的箭被有心人撿走,他便四處尋找一一收回。
他在一處有了意外之喜。這支箭竟然刺穿了一隻兔子。
如果不是因為這箭是他親手做的,他一定會以為是其他戰士。但這偏偏就出自他的手,上面還有他做的标記。
是她。
白天一直為沒有成功射中而沮喪的莽古濟格格。
她的第一箭就成功了。
這可不是運氣,如果隻是單純的靠運氣,這個兔子可能就隻擦破了皮,根本不會直接穿過身體。
這是需要力度和技巧的。
班席打量着這支箭,看到上面的血迹,腦海裡突然有了很多疑問。
那個曾經連好臉色都不會給他的格格,今天怎麼像變了一個人?
正想着,班席就被管家叫起,說是額亦都正在書房等他。
父子見面,額亦都看着即将成年的兒子說:“你多大了?”
班席抱拳:“回阿瑪,兒子已經過十五歲了。”
額亦都:“你在馬場做工多少年了?”
似乎,從他們那年因為努爾哈赤要為祖父和父親報仇,努爾哈赤家的宗族親戚一緻反對,他們不得已從赫圖阿拉遷到了佛阿拉城,班席就在馬場了。
這些年他事多,家裡又添了這麼多弟弟妹妹,完全沒有顧及他的這個兒子。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努爾哈赤家的三格格,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兒子一直被人騎在身下。
心裡的滋味複雜。
于是他在心裡做了個決定。
額亦都:“嗯,過些天,舒爾哈齊貝勒會帶領一批隊伍出去,褚英阿哥也會去。”
說完這句話,他停了一陣子才說。
“褚英阿哥第一次參與這麼危險的活動,身邊需要有人貼身保護。為了讓貝勒放心,班席,我推薦了你去。”
班席毫不猶豫的回道:“阿瑪,我一定會誓死保護阿哥。”
額亦都:“你要記住,他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包括你自己的命,你記住了嗎?“
班席:“是,兒子知道。”
額亦都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班席,你額涅說你年紀也不小了,要不就在這幾天給你安排個媳婦。這樣你外出也無後顧之憂。”
他說的額涅并不是班席的親娘,而是努爾哈赤的堂妹。班席的親娘早就去世了。這些年這位額涅也并沒有因為他的身份對他不好。班席呢,也很感激額涅的付出,一直很照顧弟弟妹妹。
聽到這話班席就明白了,父親是怕他有去無回,想給他安排個親事。
隻要有後,以後也不至于連個燒紙的人也沒有。
但班席卻斷然拒絕了,他說:“阿瑪,兒子一定會盡全力保護褚英阿哥,隻要我活着,就絕對沒有人敢傷害阿哥。至于娶媳婦,我自知是什麼樣子,不想耽誤别的姑娘,還是不勞煩阿瑪和額涅了。”
額亦都皺眉:“你還是考慮考慮,這是你的終身大事。”
班席:“謝阿瑪好意。”
見他這樣,額亦都知道多說無益。他這兒子他還是知道的,打定了主意八頭牛都拉不回,要不然他也不敢放心讓他去保護褚英。
額亦都:“好,既然這樣,那就以後再說。出發前,你就在阿哥身邊保護吧,明日你就去貝勒府上報道。”
班席:“兒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