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照片放這兒有安全隐患？”

“沒有沒有，隻是好奇，”李皎雲搖搖頭，回身看自己身後那面連到天花闆的照片牆，輕言細語地發問，“這些模闆照數量這麼多，客人也不到這個房間來，為什麼要布置成這樣？”

何老闆哈哈笑起來：

“壯觀吧，這是我個人興趣。收集好看的照片，然後裱進相框擺起來。放着放着就這麼多了。”

“這樣啊——”

李皎雲拖長了語調，從身後成堆的相框裡掏出一個落了灰的，給在場的人看：

“那，為什麼要用我第一次在這兒拍的照片作為模闆照？”

“什，什麼……”

何老闆怔在原地，沒能接上話。

其他人聽到很意外，紛紛朝照片櫃看去，仔仔細細地搜尋。

李月璘眼神很準，叫出聲：“趙大哥上次拍的證件照在這兒！”

“還有我的第一張照。”方煥指着角落裡一個相框說。

明冥擡頭往上看，發現了更多熟悉的臉。近的有上次新拍的全體照，遠的有他自己剛加入二處時拍的證件照。

擡手将自己最舊的那張照拿下來，低頭擦拭着灰塵，靠近何老闆問：

“何老闆為什麼把這些照片留着？時間都過了這麼久了。”

“那個——幾位專員都長得好，留下來當模闆照，招攬客人麼這不是。”

何老闆急急忙忙解釋。

“是麼？”

明冥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把擦幹淨的相框遞過去，擡眼看他：

“不和顧客溝通就擅自留下照片，不合适吧？而且，這房間上了鎖，哪來的客人看？鬼麼？”

“那個那個，真沒考慮那麼多！興趣而已，興趣。”

何老闆連忙從明冥手裡接過照片，重新放回櫃子上。

可接下來輕飄飄一句話卻吓得他渾身僵住：

“那何老闆的興趣還真獨特啊——虐待也算麼？”

何老闆僵硬地轉過身，試圖辯解：

“什麼……虐待？這，這可不能亂說啊專員。我這兒哪有——”

他突然停住聲，眼眸睜得老大。他看見房門外，趙幽立在那兒，反手護住身後，小委安安靜靜地站着。

眼睛卻死死盯住他，常常低垂的視線在此時沖他拉開一絲恨意。

何老闆像是被什麼擊中，突然朝櫃子猛踢一腳，指着小委破口大罵：

“畜生就是畜生！吃裡扒外的賤貨！老子給你吃給你穿，你他丫的就天生挨艹的命——唔呃！”

明冥擡腳重重踢向何老闆的肚子，把人踹得直不起身趴在地上發抖，又回頭看向小委，擔心ta因為污言穢語産生應激反應。

出乎預料地，小委完全不為所動，隻是冷冷看着地上的人，轉頭用獸語跟趙幽說：

“樓上還有一個房間。”

何老闆聽懂了，臉色瞬間煞白。

但已經沒有力氣去狡辯，隻能看着小委給予明冥提示，再看着明冥把照片櫃推開，露出後面通向暗室的樓梯。

樓上的暗室絕不可能是一個正常的房間。

李皎雲有預感，所以阻止了兩個小朋友跟着上樓的動作，以副處長的身份分配給TA們在樓下看管嫌犯的重任。

看着TA們盡職地将嫌犯捆綁好，其他三人才和小委一起順着樓梯走上去。

那的确不是一個正常的房間。

鋪滿房間的軟毯，暧昧的玫瑰紅燈光，各式各樣的裸/露裝束，淩亂肮髒的坐/具床/品，詭異溫/熱的腥/氣……四面牆上還挂着滿滿當當的照片，像是無數肉/體糾纏重疊在一起，淫/穢、扭曲、混亂。

看得人反胃，仿若無數棘刺在牆上生長而出。

明冥實在忍不下去，皺眉猛地生出枝蔓，叢叢簇簇迅速覆蓋住房間四壁。

“等一下。”李皎雲發現了什麼，出聲叫停。

明冥頓住，剛想問怎麼了，就看見李皎雲從根蔓的縫隙裡摘下一張照片，背面朝上給他遞過來。

他将照片翻開，趙幽也湊過來看，卻像被燙着似地立馬偏開了頭。

畫面上是明冥，但又絕對不是明冥。

照片上的人仰躺着，衣/衫不/整，大片大片的肌/膚裸/露在外，布滿暧/昧的青紫痕迹，動作挑/逗，神情沉醉

——這些根本不是他會做出的樣子。

“還……有這種呢？”

明冥嘴角挂着笑，渾不在意地說。但雙手已經将照片攥出折痕，眼睛通紅連眨都不眨，全身都在顫抖。

不知是氣的還是惡心的。

照片上的畫面像是還烙在眼底，趙幽氣得繃緊雙臂，沉默着轉身下樓，向那腌臜讨個說法。

小委卻拉住他，用獸語輕聲說：

“對不起……這些照片裡，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