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讀完這封頗為矯情的信,江既明并沒有改變多少跟随爺爺的決心,他甚至更加思念爺爺而有些迫切。
因為一個人是很難被改變的,尤其是在他成年之後。
更何況江既明壓根不喝“要心存希望”“要愛自己”這種陳年雞湯,他一直以來像一頭倔驢,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什麼人也走不進心裡。
可是,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是爺爺的遺書,那封信的語氣、質感、每個字,都在試圖小心翼翼地輕拍着他的脊背。
此刻,他感覺自己又被爺爺順着毛,再一次将飄至空中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中,江既明突然福至心靈,冒出了這麼個想法:“那就,完成老頭的願望,上完大學再去找老頭。”
于是,他點了點頭,肯定了一遍自己的決定,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仰頭躺在床上。
可是這樣似乎還是不得勁,于是江既明頓了頓,伸了個十分狂野的懶腰,吓得小床發出“咯吱”聲顫顫巍巍地求饒,此刻他才覺得身心似乎開始慢慢運作,舒暢了起來。
重生,重新生活。
那剩下的時間,就幹脆過得痛快一點好了,江既明不着邊際地想。
這時,門口出現了敲門聲。
江既明以為是老福他們,在床上動都沒動,朝着門口大喊:“門沒關!”
就在江既明等待着他們進來有事說事的時候,一個平靜、甚至有些冷漠的女聲說道:“既明。”
他聽到的一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看見卧室門口站着一個中年女人。
江既明的臉一下子冷了下來。
女人的穿着很得體,是一身黑色套裝搭配着低跟鞋,頭發也打理得一絲不苟,她的五官也十分端正,甚至可以說是驚豔,雖然人到中年但是臉上的皮膚卻很細膩,看上去應該是定期護理皮膚。
“媽。”江既明開口冷冷地叫道。
隻見女人接着說:“既明,我是聽說今天是......”
還沒等女人說完,江既明直接打斷:“爺爺的葬禮已經結束了,您來晚了。”
“既明,你不要太難過,其實......”女人仍然不肯死心。
江既明忍無可忍,騰得一下站起來,情緒差點失控。
在這個人面前,他總是容易情緒失控。
他本來想大聲地朝着面前的人喊:“跟你有關系嗎,盧清女士?”
可是硬生生忍住了。
于是他看着有些驚訝盧清,不動聲色地吐了一口氣,拒人于千裡之外地說道:“您的心意我領了,但是我這也沒有什麼好茶來招待您,所以您還是請回吧。”
盧清聽見這話,上前了一步說道:“不,既明,你誤會了,其實我今天來,是想慶祝你考上大學,請你吃個飯,許叔叔你還記得吧,他兒子也在臨大念書,因此他聽說你考上了臨大,特意組了一個飯局,給你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