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字如其人。小甯的字和他這人一樣，收不住心。

“你的字。”宋城肯定地說。

“對，特地找人刻的，晚上還能發光呢！”沈甯揚眉。

宋城瞥他一眼：“尾巴翹天上了。”

沈甯手掌在後腰順下：“按住了，飛不走。”

“……”宋城撇過臉揚了下嘴角。

“走，哥帶你去裡面看看，”沈甯假模假式地做了個紳士禮，宋城跟進去聽他介紹，“一樓這片是餐館，二樓到五樓是住宿，老薛那邊有喝多的客人，大多會直接住這，醒了還有醒酒餐飲，一條龍服務。”

“老薛？”宋城問。

“薛琦召，你昨晚見過的，”沈甯胳膊指向河對面，“酒隐老闆。這一塊正在打造文明古街，裡面是單行線，快遞送到酒隐更方便，我地址都填那。”

“你倆很熟？”宋城語氣有些别扭。

“那家夥，沒什麼心眼。”沈甯随意道，“現在估計還睡着，下回給你介紹。”

“不用，”宋城拿出手機問，“我的住宿和餐飲費用多少？”

沈甯笑了下，下巴一擡：“前台結賬。”

宋城走過去，沒見着人，聽見身後炸開沈甯的吆喝：“勝子！”

“在——”餐廳裡鑽出個年輕小夥，耳邊幾縷頭發做了紅色挑染，應聲道，“沈哥？”

沈甯示意他招待宋城，後者說：“你好，退房。”

勝子擺出專業微笑：“客人您好，麻煩提供下房卡。”

“沒有，”宋城想了想，“就住的五樓最裡面那間，查下房費。”

“五樓？最裡面？”勝子朝他身後探，笑容壓不住，“沈哥，你的房間？”

群裡早鬧翻天了，老闆昨晚帶了一男的睡他房間，還真是個帥哥。

“對，給人按照最高規格的，打一折。”沈甯斜靠着門懶散地回。

勝子意味深長道：“我給您算算啊，一折，您給個一千就成。”

宋城敲打着桌面：“你家老闆這房間金子做的？一萬一晚上？”

“那倒不是，沈哥這房間不精貴，但是他陪您睡一晚上這……”

“滾蛋。”沈甯走過來，一巴掌扇勝子後背，将人打得一個趔趄。

“嗷——沈哥，吃炸藥了你！？”

“這我弟。”沈甯正色。

“嗐，老闆弟啊，對不住對不住，”勝子拍了下自己嘴巴，“瞧我這嘴，沒把門慣了，對不住對不住。”

“行了，去把台子清理下。”沈甯趕了人，亮出自己二維碼，對着宋城道，“這得算我個人收入，給個八十八就成。”

宋城按照價目表的金額轉了賬，遞過去一張名片：“開票。”

“青市xxx有限公司，”沈甯拿着名片端詳，“喲，宋經理。宋兒，事業有成啊？”

宋經理敲屏幕：“專票。”

“行行行，開開開。”沈甯拍了名片給員工，“開個專票，住宿費660。”

“看着名頭不錯，實際是下放吧？”沈甯甩甩名片，“你從大二就跟着你師父，按着你的能力，現在怎麼都能在總部混個分區經理了吧？這是行事太直得罪人了？”

“閉嘴。”宋城蹙眉，還真讓他猜中了一部分，煩人。

“票發你了，”沈甯說，“過來有住的地方嗎？”

“沒有，哪個橋洞人少住哪。”

“那帶哥一個？”沈甯痞痞道。

宋城斜他一眼：“員工住宅，外人不給住。”

“公司給安排了就成。”沈甯看着他，“待會有事嗎？帶你去我房子認認路？”

“不去。”宋城頓了下，“得回公司加班。”

沈甯點頭，笑意不變：“工作要緊。”

“下周，”宋城輕咳一聲，眼神飄忽，“我準備搞個團建，都說古街餐館環境好，有推薦的嗎？”

“宋經理看我這小店如何？”沈甯順杆爬。

“嗯，”宋城伸手，“名片，我讓行政和你聯系。”

“行政啊，勝子——”沈甯招招手，“來生意了，接個團建餐。”

“得嘞！”勝子聽牆角正起勁，連忙沖過來，“老闆弟，有預算嗎？”

“按照行政給你報的加百分之五十，超出那五十找我報。”宋城加了他微信，“到時候讓人加你。”

“好嘞！”勝子豎了個大拇指，“老闆弟就是闊氣哈！”

“叫我城子就行。”

宋城本意就是過來打個照面，正準備走，就見紮着丸子頭，一身亞麻寬松服飾的人打着哈欠走進來，步伐不穩，人卻跟裝了雷達似地精準地往沈甯身上一挂，拖着嗓子喊：“老沈，有飯沒？”

宋城暗道，酒吧裡出道士了，隻是長得跟精怪似的，可以自己收自己。

沈甯被他沖得撐着台面才站穩：“勝子，讓成師傅做碗面。”

宋城看兩人的姿勢莫名有絲煩悶，提高聲線：“薛老闆，昨晚的費用多少，轉你。”

薛琦召眼睛睜開一條縫，剛要搖頭，忽然就來了興緻：“老沈弟啊，昨晚對不住，來，加個微信。”

宋城操作後收了手機，對沈甯說：“走了。”

沈甯把薛琦召推開：“站穩，我去送送。”

宋城慢悠悠往外走，站定後看河水，看天空，數青石闆上的裂縫，沈甯看出他有話說，笑着問：“送你去公司？”

“不用，”宋城抿唇，朝前台看了眼，那邊看戲的兩人忙撇過臉，他不怎麼高興地問，“薛老闆，經常喝多？”

“嗯，開酒吧的，正常。”

“哦，”宋城低頭整理着偏大的衣服，“這個下次還你。”

“沒事。”等了會，人還是沒動，沈甯試探着問，“宋兒？還有事兒？”

“你也給他洗臉？”宋城扭過頭，挺不情願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