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甯蹭了下鼻尖：“剛知道，就飯前。”

“我該去嗎？”

龐南又是一陣咳，宋城一個眼刀：“喝你的茶。”

“……哦。”

宋城回過臉：“你說，該去嗎？沈哥。”

沈甯拖過龐南面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濺到手背上也沒躲，回道：“我說的話管用？”

空氣凝滞了好一陣，龐南也沒覺得兩人上臉，卻覺得不敢大口呼吸。

宋城冷哼：“你說你的。”

沈甯臉色不變：“既然單着，就見見。”

“成啊，”宋城點頭，“你陪着。”

沈甯看向他，後者看向龐南：“相親帶家長，不過分吧？”

“不、不過分，可沈哥這算哪門子家長？”

宋城看着沈甯，沈甯推了下鏡架，回：“他哥。”

“哦、哦，好，您二位高興就成。”

宋城哼了聲，看向他哥：“你不比我年紀大，怎麼沒想着給你介紹？”

“欸？”龐南嘟囔，“小宋兒，你這就過分了！沈哥他不是……”

“不是什麼？”

沈甯下巴朝龐南一點，眼尾下壓：“不是沒看上麼。人姑娘沒看上我。”

龐南愣了下：“欸？對，就是，人點名要你！”

“是麼。”

“來來來，喝酒喝酒，胖哥管夠……”

趁着宋城去洗手間的功夫，龐南呲溜帶着椅子滑到沈甯旁邊，壓低嗓音問：“哥，城子不知道你、你喜歡、喜歡……男的啊？”

見沈甯搖頭，他狐疑道：“你不會是為了躲避相親，故意诓我吧？”

沈甯睥他：“有這必要？”

“沒必要。”

龐南被這陰恻恻的目光灼了下，默默縮回去，這哥不想做的事情，誰能逼他。

想當初，沈叔那麼厲害一人，在廠裡那是說一不二，想讓沈甯出國，人非不去，打皮開肉綻也說不去，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不過也得虧是沒去，不然當時家裡都沒人撐着。

沈甯哪知道這人思緒飄那麼遠，他那一瞥，純粹是睫毛進眼睛了，難受。

宋城回來見着兩人離得遠，挑眉：“怎麼着？這麼會功夫，又分家了？胖兒，挨揍了？”

“欸！這話我不愛聽啊，我沈哥怎麼會揍我。”

“你沈哥？”宋城似笑非笑，仰頭灌下杯裡的酒，再要拿酒瓶時落了空。

“别喝了，”沈甯拿喬，“你沈哥說的。”

宋城嗆人的話沒出口，盯着他右眼：“眼睛怎麼了？”

“進睫毛了吧。”

沈甯又要揉，被宋城按住手：“别動，都紅成胖兒那橫幅了。胖兒，有眼藥水沒？”

“啊？哪有那玩意。”

“你過來。”宋城說。

龐南挪過來：“咋？”

宋城掰着沈甯的腦袋轉過去：“給他吹吹。”

“啊？”龐南頭搖成撥浪鼓，“我不吹，我都是我老婆給吹的。沈哥你也找你女……找你對象吹去！”

“德性，”宋城扭回頭，“我來。”

龐南忙拉他：“你也不行。這這這……這不合适。”

宋城蹙眉：“結巴了？”

“行了，”沈甯招招手，“給面鏡子，我自己來。”

對着鏡子老半天，好不容易直接用手背蹭出來，這會兒，沈甯的眼睛都已經不是像橫幅了，紅到有些吓人。

宋城莫名又湧上一股邪火：“不喝了！回去睡覺。”

順便踹了昏昏欲睡的龐南一腳：“窮講究！”

“嗯？”龐南一骨碌站起來，“搞定了？诶，你倆就在我這睡呗，那老房子都漏風吧！”

“那不挺好，涼快。”

龐南又靠回去，豎起油乎乎的大拇指：“得，倆祖宗有個性！明兒翠湖飯館，就橋頭那塊，待會經過時看一眼，認認牌子，明兒十一點準時到！”

沈大祖宗單手揮了揮，宋小祖宗沒理人。

倆祖宗晃悠悠進了院子，宋城彎腰從井裡提水，準備往身上澆時被一隻手奪過，沈甯倒掉半桶，加了熱水進去。

宋城看着他動作，反應有點慢：“哪來的？”

“什麼？”

“熱水瓶。”

“飯館門口順的。”

“飯館？哪家飯館？”

沈甯把桶遞給他：“先洗，待會冷了。”

“哪家？”

“翠湖。”沈甯揚眉。

“……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