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睡一張床委屈你了?”宋城不撒手,拽着人往裡走,跟甩破抹布似的就把人甩床上了。
沈甯扶額:“小孩兒力氣這麼大。”
“睡覺!”
房子許久沒人住,除了厚厚的灰塵,别的啥也沒有,包括電。
就這黑漆漆的夜,沈甯這怕鬼的大老爺們能睜眼到天明。
幸好這院子處在山腳,冬暖夏涼,不然這夏日裡,兩大男人睡一起,汗水得出好幾層。
“小宋兒。”沈甯做賊似的低聲喊。
宋城沒回。
“睡不着,”沈甯玻璃球似的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天花闆,“這幾年,你怎麼樣啊?”
“我以為你不會問。”宋城回。
沈甯扯了下嘴角:“白天那幾招,你什麼時候練的?”
“有些人說要罩着我,後來還不是跑了。自己不變強,等着挨打?”
宋城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其實打架這事兒,他初中的時候就練出來了,總有些腌臜玩意兒要來他面前晃悠。
沈召幾人白天見着他,一是因為确實打不過,另一個是原先被揍怕了。
沈甯離開後,小混混都知道他弟宋城繼承了“小霸王”的特質,一般要對小學生“打家劫舍”的,都會避開這祖宗。
畢竟沈甯這家夥心軟,說幾句好話也就過了,宋城可不一樣,下手狠且不給告狀的機會。
一是因為他成績好到跳級,老師偏愛,二麼,明明是班級的老幺,個頭卻竄得最快,光長個不長肉,看着瘦瘦薄薄的一條,告狀告上去,誰都覺得他是受欺負那一方。
後來少年長骨架,看着結實,但架不住這人文質彬彬,看着就不像是會惹事兒的。
一開始沈召一行人總念叨大人不長眼,後來發現就是宋城扮豬吃老虎,揍夠他們了,再裝模作樣失個手,不是剛好讓人瞧見他挨打,就是頂着淤青在街上晃悠。
整個鎮的大人都知道,沈召這群混混經常欺負宋家小子,提起來總是捶胸頓足:“天殺的,作孽喲——”
一來二去的,就算後來宋城看着他們不爽,多揍幾回,幾人也沒什麼招。
“錯了錯了。”沈甯的道歉總是跟哄小孩似的,宋城懶得和他繞,問道,“房子?”
沈甯笑笑:“沒事,我有法子。”
“嗯。”
兩人沒說上幾句話,在彼此的呼吸聲中染了困意。
夢裡,宋城見着沈召又進了院子,一個飛踢,自己也醒了,他眨着眼清醒了幾秒,腳下觸感紮實。
慢悠悠地把腿從沈甯胸口收回來,又聽見沈甯嘟囔,“宋兒,壓死你爹了。”
宋城收回的腿又踹過去:“誰爹?”
“唔——”
沈甯睜開眼,迷茫的神色逐漸散了,啞着嗓子笑:“诶喲,真是小宋兒。”
天已經亮了,宋城沒理他這沒頭沒尾的話,出門到井邊沖了個澡,沈甯沒一會也出來了,宋城把桶遞給他,自己回房間換衣服,發現自己帶的衣服都太正式,隻得求助:“欸,有多餘的衣服沒?”
沈甯擦着頭發回:“箱子裡,自己挑。”
宋城打開箱子,裡面灑出來一個快遞袋,他看了眼又放回去,随手拎了件t恤套上。
“咔哒——”
老街靜谧,這一聲特别突兀。
兩人對視一眼——來活了。
宋城攔下沈甯:“我去。”
後者彎腰行了個紳士禮:“您請。”
“沈召,不做強盜改做賊?”宋城随手拎了根木棍,從兩家中間的小門走到隔壁。
“你才是賊!”沈召爬牆落地,單腳蹦跶着叫嚣,“這是我們沈家的房子,你一個外人在這幹嘛?”
“挺有底氣,”宋城下巴一擡,“來了多少人,都放進來。”
沈召生怕他反悔,腳也不麻了,沖過去開了院門,十來名青壯年魚貫而入。
他一屁股摔倒在地:“靠!你們誰?!”
最後一名胖子吹了聲口哨:“宋兒,哥們這場子給面吧?”
宋城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龐南看垃圾似的瞥向地上那人:“嘿!别看了,你那幾個細胳膊細腿的,都外邊躺着呢!”
“流氓!”沈召漲紅了臉叫喊。
“嗤!賊喊捉賊!你個無賴白眼狼沒手沒腳的爛泥!”龐南一陣輸出,“你要不是我沈哥他堂弟,老子分分鐘卸你四肢!”
“你、你們想怎麼樣?”沈召梗着脖子嚷嚷。
宋城看了眼倚在小門那的沈甯,回道:“收錢,還房。以後這房子和你們沒半毛錢關系,你不準再來鬧事。”
“行啊!”沈召揚聲,“市場價,一百萬!”
“啪——”龐南一掌呼他後腦勺,“這房子撐死五十萬!”
“那你們别要!我賣了!”
“是你的房子麼你就賣?多大臉!”龐南擡起胳膊,沈召立馬護住腦袋。
宋城看得眼睛疼,餘光瞥見沈甯接了個電話,走過來輕聲說:“法子來了。”
沈甯朝龐南吹了聲口哨:“胖兒,巷口是你的人?”
“對!都堵上了!沈哥,怎麼說?”
“有人到,放他進來。”
“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