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間,不知哪來的水滴落到鐵闆上,濺起油花,噼裡啪啦。
攤主看看亂步,面上憨厚的神色不再,眼裡多了些複雜。
不等他說些什麼,亂步忽然擡起頭,鼻尖翕動。
“培根要糊了。”
他好心提醒。
“啊,抱歉。”
亂步話語落下的同時,糊味傳出,也不知是不是這行幹得久了,養成了職業素養。攤主立馬低下頭,動作迅速翻培根,順便翻了下漢堡胚。
“抱歉,這塊培根有點糊,作為補償,我再贈送您一塊培根。”
攤主說着,又拿了片培根放到鐵闆上。
做完這些,他情緒稍緩,一心一意看着鐵闆上的食物。
警察?在監視誰?是這個療養院嗎?
牧野冬心中有好多疑問,但沒有合适的機會問出口。
亂步正專心吃漢堡,一轉眼,已經大半個下肚,而牧野冬的漢堡還沒好。
牧野冬隻點了一個漢堡,隻需操作一個,好的還算快。
熱騰騰的漢堡拿到手中,牧野冬低頭從口袋裡拿錢,再擡頭,面前的小攤子已消失不見。
?
擡頭朝前方看,攤主已經騎了好遠。
牧野冬朗聲。
“老哥,錢還沒給。”
怎麼跑這麼快。
“送你們了——”
老哥的話語回蕩在耳邊,中氣十足,震得牧野冬的耳朵有些發麻。
掏掏耳朵,确認攤主真的不回來,牧野冬将漢堡換到單手拿,将錢塞回口袋。
攤主離開,路邊隻剩下牧野冬與亂步兩個人。
牧野冬轉頭看亂步,隻見他已經吃完了一個漢堡,剛咬第二個漢堡一口。
嘴裡含着食物,亂步話語含糊。
“我知道木業想問什麼,濕不濕問我腫麼知道他素敬茶的?”
“怎麼知道的?”
牧野冬本不太餓,看亂步吃了會兒漢堡,他忽然也有些餓了。
垂眸看向手中份量十足的漢堡,試探性摸了摸,确認溫度适宜,牧野冬張嘴咬了一口。
“即使是沒有生意,看手機時,他也下意識腰闆挺直,有定期觀察四周的習慣,看向周圍的目光銳利。”
嘴裡嚼着生菜,嘎吱嘎吱的聲音落後于話語傳來。
牧野冬了然點頭。
怪不得、
他看着攤主總覺得哪裡怪怪的,這才試探性與他搭話,試圖找到證據證明自己的看法。
沒想到他看的不僅沒錯,對方身份還是個警察。
“應該素在監視療養院,”亂步說着,邊嚼着肉,轉頭看看身後十幾米外的療養院大門。
“不過具體是在監視誰,說不好。”
療養院裡的病人加員工,少說也有一百人,要在一百人裡精準找出來一個人,即使是亂步面對這些,也有不少難度。
再加上這所療養院裡住的每個病人都非等閑之輩,單拎出來一個,都能說好久。
想到他們今日來的目的,牧野冬心中憑空冒出猜測。
“會不會是監視小九的?”
此話語一出,兩人面面相觑。
咀嚼的動作慢下來,亂步很快搖頭。
“應該不是,警察看起來是普通人,這個案子一直都是特務科和偵探社在處理,詳情應該沒透露到他們那邊。”
如果說真的派了監視的人,也不是這樣的監視方式。
亂步想着,轉頭看向療養院。
-
等兩人回到偵探社,時間來到下午兩點。
進了辦公室,發現今天辦公室裡的人是難得的齊全。
見到牧野冬,谷崎直美率先露出笑,朝他招手。
“牧野,你回來啦。”
“嗯。”
回偵探社的路上吃完的漢堡,肚子飽飽的時候,人總是會犯困,懶得動彈。
耳邊是幾人在說笑,牧野冬打了個哈欠。
提起今天出去時的事情,提起阿伍,原本躺在桌上一動不動的亂步忽然直起身子,不滿朝衆人叫嚷。
“那小孩居然叫我叔叔!我哪裡像叔叔!真是太過分了!”
辦公室裡安靜了一瞬,下一秒,衆人紛紛笑起來,太宰笑得尤為大聲。
一邊笑還一邊錘牧野冬的肩膀。
沒料到禍從手出,牧野冬本來很困,被迫清醒,很是不爽,摁住他就是一頓揍。
太宰的神情看不見,牧野冬是笑着的,其他人隻以為他們倆在玩。
連帶着求饒聲被話語聲蓋過去。
“亂步先生被叫叔叔,真是頭一遭啊哈哈哈。”
“亂步先生,感覺怎麼樣?”
見衆人笑嘻嘻,絲毫沒有要安慰他的意思,亂步冷哼一聲,鼓起嘴嘟囔。
“真是糟糕透了。”
瞥了眼太宰治,又快速收回目光。活該!牧野打的好!亂步大人才不幫這個笑得最大聲的壞人。
他氣鼓鼓轉過身子,決定冷落這群人一分鐘,一分鐘之内都不要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