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暗衛,其他都是這别院的仆從。先前,我想和你圖個清靜,便将他們暫時都打發去了客棧。”
那現在又為何都叫了回來,連暗衛都比平常多了兩倍,冷雪寒隐隐有不好的預感。
“月牙是月影閣的人,聰明伶俐,而且很忠心。往後,若是我不在的時候,可以由她照料你的飲食起居。”上官淩松開她,鄭重其事地說道:“寒兒,與我成親,可好?我想照顧你一輩子!”
冷雪寒被他突如其來的轉折弄得有些懵,片刻後,她回過神來,有些黯然道:“大仇未報,何以成家?”
“我知道,我會盡快結束這一切!”上官淩看着她的眼睛,無比堅定地說道:“然後我們便成親,一起退隐江湖,不問世事。”
青年男子目光灼灼,充滿期待。
冷雪寒看着眼前這張俊逸的臉龐,心中五味雜陳。
幽靈宮的事本是她一個人的事,師父的血海深仇也是她一個人的仇。如今,把上官淩也卷進來,這對他不公平!
但若明着不讓他插手,他必不答應,隻得暗中迂回。
冷雪寒心中打定主意,面上一如往常,微笑道:“好啊,我答應你!”
上官淩大喜,忍不住摟着她又親了幾口,随後道:“收拾下,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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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見的這個人,早在冷雪寒意料之中。
宣州刺史,劉恒。
見面的地點是在宣州城内最大的酒樓:望月樓。
冷雪寒本就有意設宴款待劉恒,以答謝他在秦峰之戰中出手相助。眼下上官淩想得如此周到,倒省去她許多麻煩。
二人到達三樓包廂時,門口已站着一個面容冷峻的行伍之人。
冷雪寒一眼便認出他來,正是先前帶兵攻上秦峰的魏忠。
三人見了禮後,魏忠道:“上官閣主,冷宮主,大人已在内恭候!”
冷雪寒微微詫異。
于公,劉恒是官,他們是民,豈有朝廷官員“恭候”平民百姓之理?
于私,他們是主,劉恒是客,合該主人先到,等着客人才是。可她和上官淩已是趕早了過來,不想這位劉刺史竟然比他們還早到一步。
冷雪寒壓下心中疑惑,和上官淩一同入内。
包廂裡坐着一人,見他們進來,那人便起身。
他看着四十上下的年紀,留着長髯,面容儒雅中帶着幾分堅毅之色,看着不像是威震一方的刺史,反而像是私塾裡教書的先生。
這位想必就是劉恒了,不過與冷雪寒印象中的朝廷官員相去甚遠。
當今朝廷積弊已久,官場腐敗橫生。“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朝廷官員哪個不是養得肥頭大耳,大腹便便?
反觀劉恒,他身形消瘦,穿着一身灰青色的棉袍,那袍子看着像是洗了很多次,衣料都有些泛白。
堂堂一方刺史,竟清貧如此?
三人簡單寒暄過後,依次入座。
冷雪寒斟滿一杯酒,先敬劉恒:“劉大人,我敬您一杯,秦峰一戰多虧您出手相助,雪寒與幾位師姐妹才得以保全性命。”
劉恒飲盡杯中酒,微笑道:“冷宮主言重了,老夫不過略盡綿薄之力。”
“不過,我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劉恒道:“冷宮主但說無妨!”
“當今武林,皆以仁義山莊馬首是瞻,就連朝廷……”她頓了頓,見劉恒神色如常,又繼續說道:“就連朝廷也覺得我幽靈宮乃歪門邪道,劉大人為何會施以援手?”
劉恒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旁邊的上官淩,正色道:“不瞞冷宮主,上官閣主于我有救命之恩,他既寫信于我搭救他的紅顔知己,我自然不會推脫。”
冷雪寒的臉微微一紅,這倒與上官淩之前的口徑一緻。
不過,私調駐兵可是重罪,嚴重起來可以株連九族。據冷雪寒所知,劉恒也是有妻兒老小的,單憑往日的這份恩情,應不至于讓他冒這麼大的風險。
可他不但冒了風險,眼下好像也全身而退了。
正當冷雪寒思考之時,又聽劉恒說道:“不過,更重要的是,老夫查到了一些仁義山莊不為人知之事!”
“哦?”
冷雪寒微微震驚,就連一旁上官淩舉杯的手也是一頓。
劉恒道:“宣州城北有一處礦場,本也不是老夫的管轄範圍。”
采礦冶鐵一事向來由工部直管,地方刺史隻負責提供基本的安全保障和招募礦工。至于采礦數量、冶煉進度等情況,則由工部直接上報朝廷,刺史無權過問。
“不過,兩年前,那礦場出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