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寒擡眸,隻見眼前男子一身白色裡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胸前緊實的肌肉若隐若現,幾滴未擦幹的水迹順着肌膚紋理流淌下來,隐入腰間那令人無限遐想的地方。
他很少熏香,此時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氣,幹淨清爽。
冷雪寒臉“騰”的一下紅了,她迅速地鑽進被窩,臉朝裡躺下,假寐。
上官淩掀開被褥一角,也鑽了進去,看她背對着自己,脊背繃直,輕笑道:“别裝了,我知道你沒睡。”
冷雪寒不答,硬着頭皮繼續裝睡。
上官淩伸出長臂,一把将她撈了過來,攬入懷中。鼻尖輕嗅着她發間淡淡的清香,柔聲道:“睡吧!”
冷雪寒隻覺後背貼着一隻大火爐,燥熱難當,不由自主地往旁邊挪了挪。
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乖,别動!”
冷雪寒靜靜地躺了片刻,可被窩裡實在太熱了,她的身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她掙紮着又往裡挪了寸許,突然,兩腿間像是被什麼硬物抵着。她吓了一跳,趕忙往旁邊讓了開去。
上官淩眉頭緊鎖,有些懊喪地說道:“你先睡,我出去一下!”說完,連衣服也不披,直接起身從窗口跳了出去。
大概過了盞茶時分,窗戶阖動,上官淩裹着一身寒氣回到房内。他在桌邊坐了會,等身上暖和了才複又回被窩躺着。
經過這一出,兩人都沒了睡意,索性并肩平躺着聊起了天。
“阿淩,你認識穆老前輩嗎?”冷雪寒問道。
“聽徐老提起過,是個怪人。”
“我聽聞,當今聖上曾重金請他入太醫院,他卻拒絕了。你說,萬一他不醫我,該如何?”
上官淩不假思索道:“那我就把芒山翻個底朝天,再把他的胡子一根根揪下來,我就不信他不醫你!”
冷雪寒莞爾:“你這樣豈不成了強盜?”
上官淩也笑道:“我若是強盜,那就把你搶回去做我的壓寨夫人!”
兩人笑鬧了一陣,冷雪寒正色道:“阿淩,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上官淩收回一貫的嬉皮笑臉,溫聲道:“怎麼了?”
“先前我就想問你,劉恒與幽靈宮非親非故,怎麼會出兵來救?”
“你說這事。“上官淩長舒一口氣,道:“不瞞你說,我對劉恒有救命之恩,他欠我個人情,這次權當還債了。以後有機會去宣州,我介紹你倆認識。”
他懸着的心尚未落下,就聽冷雪寒接着說道:“今天的殺手是沖着你來的吧!”
上官淩鎮定回答:“行走江湖,有一兩個仇家不足為奇。”
“可是……他們并不是江湖中人。”
先前冷雪寒便覺得奇怪,可總是說不上來到底哪裡奇怪。就在剛剛,她終于想起來了,是鞋子!那是朝廷禁衛軍的官靴,她曾在一次任務中見過。
那些殺手,是禁軍!
“朝廷向來不參與江湖紛争,可禁軍卻要來殺你,這是為何?”
上官淩不答。
冷雪寒繼續說道:“你們早就認出來了!否則,按冥夜的習慣,怎麼會殺人滅口呢?”
上官淩沉默片刻,終于,他歎了一口氣,轉頭看着冷雪寒,鄭重地說道:“寒兒,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等時機成熟,我會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你信我嗎?”
他眼眸深亮,燭火映照其間,如兩汪深潭蕩出一圈圈漣漪。
冷雪寒回道:“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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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緊趕慢趕,終于在大雪封山前進了芒山。上官淩依着徐青畫的地圖,順利找到了位于山谷的一處院落。
冥夜前去叩門。
不一會兒,一個紮着雙髻,約莫十一二歲的藥童前來開門,問道:“幾位找誰?”
上官淩恭敬作了一揖,道:“内子染病,特來求見穆老前輩!”
藥童道:“家師不見外客,各位請回吧!”
上官淩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交予藥童,道:“煩請童子将此書信交予穆老前輩,我等在此恭候!”
藥童接過書信,看了看,轉身朝裡走去。片刻後,出來回道:“家師說了,将死之人,不看也罷!”
上官淩心下一沉。
冥夜義憤填膺:“什麼醫仙,見死不救!閣主,我看不如我們就闖進去,把那醫仙綁了,将刀往脖子上一橫,看他救不救!”
上官淩也正有此意。
正當二人準備硬闖時,冷雪寒從馬車上下來,遙遙相問:“怎麼了?穆老前輩不肯相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