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尹天哭果然來訪。
但沈蘇二人初入江湖,又豈是那尹天哭的對手。他之所以能一直逍遙法外,除了一身高強武藝,還仰仗着極其敏銳的洞察力。
他早識破這是個圈套,但此等把戲早遇到好幾回了,還不是照樣次次都得手。
他先将藏于房外的蘇碧落打暈,而後悄悄捅破窗戶紙,吹了迷煙。
沈玉清正思考着如何應敵,不想自己竟不知不覺地睡過去了。
尹天哭曾在街上見過張小姐,一眼便認出床上的美人被人調了包,卻不想陰差陽錯地撿了個大便宜。那張小姐雖說也有幾分姿色,但與眼前的女子比起來可就是雲泥之别了。
他強壓下想要一親芳澤的沖動,也改了自己一貫就地辦事,殺人滅口的原則,這樣的尤物可要帶回去好好品鑒幾番。
他拿被子将沈玉清裹了,扛着出了院子。
可誰曾想剛走了兩條街,便被一個頭戴鬥笠,手握長劍的黑影擋住了去路。
冷君行追查了數日,終于發現了尹天哭的蹤迹,一路跟來了雲陽。
雙方一場惡戰,尹天哭到底不是冷君行的對手。
第二日,雲陽縣丞一開門,便見一個穿着花裡胡哨的男子被人五花大綁地丢在門外,盤問後得知這便是大名鼎鼎的采花大盜尹天哭,當即收押審判不提。
再說另一頭,冷君行處理了尹天哭,卻對裹在被子裡的沈玉清不知如何是好。她是被擄來的,也不知是誰家姑娘。
天寒地凍的,總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路邊。萬一再遇上個歹人,後果更不堪設想。思慮再三,還是先把她帶回客棧為妥。
沈玉清醒來時,迷迷糊糊見一男子正欺身上前,解她身上的被子。
她當即一拳揮了過去。
冷君行眼疾手快,避開這一拳,下一秒又一掌朝他右胸襲來。
如此過了數招,沈玉清雙手被制,壓于枕邊兩側。
冷君行正欲開口解釋,卻不想沈玉清偏頭就朝他手腕咬去。她咬得極為用力,冷君行掙脫時,左手手腕上赫然兩排清晰的齒印。
沈玉清隻當眼前之人是那□□尹天哭,縱然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仍然翻身躍起再次攻了上去。
冷君行一邊閃躲,一邊出言解釋。但世上豈會有如此巧合之事,沈玉清自然不信。最後實在無法,冷君行隻得點了她的穴道,将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則秉燭而坐,直至天明。
翌日,尹天哭被捕的消息火速傳遍全城,正當衆人議論紛紛是哪位俠士為民除害之時,沈玉清正坐在窗邊,滿面羞愧。
“這下你總該信我了吧!”冷君行似笑非笑。
沈玉清出了房門,才發現這客棧正是她們前日投宿的八方客棧,而她與蘇碧落的房間就在冷君行的對面。
她回房匆匆收拾了東西,正待回張府與蘇碧落會合。不想出門與迎面而來的冷君行撞了個滿懷,背上的包袱松開一角,一張鐘馗面具應聲而落。
冷君行撿起面具正待詢問,沈玉清面對眼前這位昨夜與她共處一室的男子,片刻也不想多待,匆忙道謝後奪路而去。
四個月後,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盛大舉行。
此次武林大會主要為了推選新任武林盟主,江湖各大門派幾乎悉數到場,峨眉自然也不例外。
蘇碧落對武林大會無甚興趣,一心系在元宵節偶遇的那位公子身上。她謊稱染了時疫,待師父與各位師姐妹出發後,偷偷回了杭州繼續尋找那公子的下落。
武林大會的比武環節共分十二個小組,每組十人參賽,兩兩比試切磋,每組決出一人參加最後的比試,最終勝出者即為武林盟主。
即使是武林大會,比武切磋也講究點到為止。但這其中有一門派,名為索魂門,其門主的招式陰狠毒辣,與他交手的兩位對手皆在比試中死于非命。
而他下一場的對手正是沈玉清!
冷君行認出了她,悄悄将自己的名字與她對換了一下。直到後來冷君行奪得了盟主之位,沈玉清才知曉此事,心中對冷君行的感激之情更甚。
一來二去,兩人慢慢産生了情意。
後來,冷君行親去峨眉提親,蘇碧落這才發現苦苦追尋的夢中情人竟與自己的師妹郎情妾意。
冷君行雖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但他對沈玉清卻是一見鐘情。
“師姐總認為冷君行是誤将玉清師妹認作了救命恩人,才心生愛慕之情,而原本這份感情應該是屬于她的,她一時難以接受,便離開了師門。”靜宜師太抿了一口茶,歎道:“真是孽緣呐!”
冷雪寒靜靜地聽着,她似乎能明白師父臨終前說的那些話,也能明白師父這些年對她做的事,有時愛如慈母,有時恨若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