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凝神思考見了這唐二公子該如何開口以博取他的信任,卻不想一股淩厲的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她此時雖有心想避,但卻力不從心,今日恐怕難逃一死。
但那舞劍之人卻不存心想殺她,隻已一片柳葉作為“暗器”,發力時也隻用了一層内力,并沒有傷中她的要害,隻是貼着她的右臂劃過。
但春衫本就輕薄,所以難免留下了傷口,滲出鮮血。
“什麼人?”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銀光一閃,一柄鋒利的寶劍已抵至她的頸間。
同時,一雙仿佛看透世間萬物的眼眸也停駐在她身上。
這是一雙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眼睛,清澈中透着鋒利,不羁中透着含蓄,你若說它滿含責備之意,它又仿佛僅是不經意地問你:“姑娘,這茶味道如何?”
這一雙含情眼,隻怕世間的女子見了,都會被它迷住,神魂颠倒。
但她卻無端想起了一個人,一個穿着紅衣的男人。
慢慢的,男子的嘴角上揚,扯出一個潇灑明媚的微笑。
秦婉兒這才回過神來,她顧不得自己的傷口,雙腿一曲,跪下,說道:“小女子秦婉兒,特來答謝恩公救命之恩,卻不想驚擾了恩公,請恩公責罰。”
“恩公?”男子右手一轉,長劍便已入鞘,順手挂在了身側。“我可不記得何曾見過你?”
秦婉兒稍稍松了一口氣,此次來蜀中,她特意易了容。
“當日小女子暈倒在路邊,是恩公救了我,難道恩公不記得了?”
男子低頭打量了她幾下,又圍着她轉了一圈,略一沉吟,狀似恍然大悟:“哈哈哈,原來是你!”
他上前一步,輕輕扶起她,“姑娘快快請起。”眼神一瞥,看到她右臂上的傷口,歉然道:“是在下唐突,傷了姑娘。”
秦婉兒連忙回禮,道:“不,是婉兒不請自來,打擾了恩公。恩公所為,實屬理所當然。”
“你身體剛剛恢複,本就吹不得風,現在又受了傷,還是趕緊回去才是。”
說着,他體貼地扶着秦婉兒,慢慢往回走去。
因為右臂有傷,他便站在她的右側,右手小心地托着她的右臂,左手輕輕搭在她的腰間。
對秦婉兒來說,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有男子如此近距離地靠近她,若在平時,她必定條件反射地抗拒,但這次她沒有。
難道僅僅因為她現在是秦婉兒?
她不知道。
不經意間偷偷擡眼,男子俊美無鑄的側顔映入眼簾。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大抵就是如此。
“映雪這丫頭也真是的,都不跟我事先說一聲,居然就這麼讓你一個人過來。”他狀似不經意地随口說道。
這表面上是句極為普通的話語,但在秦婉兒聽來,心中不由得一緊。
傅映雪照顧她,是巧合還是他有意為之?若是後者,那不僅說明他已對她的“身世”了如指掌,也清楚地知道她這幾日的狀況,更為重要的是,他在懷疑她!
雖然心中錯綜複雜,但她表面上依舊波瀾不驚:“恩公切莫怪罪映雪妹妹,她本是與我一同來的,卻不想剛到紫園門口便被柳嬸叫了去。”
男子輕輕地嗯了一聲,岔開話題。“你别左一個恩公,右一個恩公的,聽着怪疏遠的。我叫唐子煜,不如,你就叫我子煜哥哥?”
話音剛落,便朝她促狹地笑了笑。
秦婉兒心中冷哼,果然世間男子大多輕浮浪蕩,剛剛差點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是,唐公子!”她恭敬應道。
“诶,不對,是子煜哥哥。”唐子煜試圖糾正。
“公子!”秦婉兒強調。
唐子煜無奈地歎了口氣,不再強求。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又聊了一些,無非是問了些她的身世遭遇,今後的打算,秦婉兒一一作答。
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無非是些場面話,秦婉兒知道,唐子煜并未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