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冷文說的路線，一路走到一棟三層小樓面前，樓前種着一排腰高的含羞草，開着白色和淡粉色的小花。

李長弓伸手摸了下含羞草的羽狀葉片，小葉跟着閉合下垂。

“等一下。”背包裡的冷文突然開口。

屋檐上挂着一個球形攝像頭，轉動着朝向李長弓，李長弓順着含羞草種植的方向，又摸下垂了一片含羞草。

冷文：“先不進去，我們走。”

李長弓邊走邊摸，将小樓前的一排含羞草都摸下垂了，同時她也走離了小樓的範圍，屋檐上的球形攝像頭送李長弓離開後，又轉回了原位。

等走遠了，李長弓剛想開口，冷文攔住：“等離開這條街再說話，前面路口右轉，第二個路口繼續右轉，我們回到海邊，你不是想住海景房嗎，我給你找個好地方。”

重新回到海邊，李長弓才開口：“怎麼不進去？”

冷文有些沉默：“直覺不是很好。”

李長弓：“害怕？”

“等半夜兩點我們再去。”沒了身體，隻剩個頭的冷文，不知道自己還能否坐穩鶴歌城首領的位置。

冷文頓了頓，和李長弓商量，“可以嗎。”

李長弓無所謂：“聽你的。”

冷文暗自松了口氣。

冷文說的海景房是他自己的一處私産，在海邊的頂層十八樓，将背包裡本就不多的衣物等物品拿出來，給冷文在背包裡騰出空地方。

李長弓簡單洗漱之後躺在床上睡覺，然後在半夜一點半準時睜開眼睛。

背上冷文出門時，冷文還在睡，等他醒來時，李長弓已經避開攝像頭，藏在三樓外的樹上，盯着對面亮燈的窗戶不知多久了。

李長弓将背包抱在懷裡，拉開拉鍊，問：“你認識裡面的人嗎。”

窗戶裡坐着一個短發女生，穿着上下兩件的彩色短袖短褲，正認真地看着手裡的文件，同時嘴裡小聲碎碎念。

冷文：“認識，這是我的秘書，葉秘書，很認真負責的一個人。”

李長弓：“你信任她嗎，要去找她嗎？”

冷文看着對面的窗戶：“蒼城森林礦洞裡有能讓我不會死于基因病的東西，就是她告訴我的。”

李長弓微微挑眉。

“走吧，我們去找她，我願意相信她。”冷文巡視了一圈，看到周圍巡邏的士兵，“還希望你可以躲過他們。”

“沒問題。”李長弓拉上拉鍊背上背包，輕手輕腳地順着樹幹再往上爬，在巡邏士兵遊走的間隙，輕輕一躍，跳到對面窗戶邊，穩穩地抓住凹凸的牆縫，貼着牆邊，從三樓另外一個沒有亮燈的窗戶翻進去。

除了翻身時，冷文在背包裡穩穩當當地完全感覺不到李長弓的動作。

在漆黑的屋子裡走到門邊，先打開一道門縫，觀察外面，許久，見外面走廊隻亮着昏暗的牆燈，并沒有巡邏的人經過，李長弓這才慢慢走出去，貼着牆走到葉秘書所在的辦公室。

葉秘書背對着門坐着，剛聽見門口有動靜，還沒轉身，就感覺脖子一緊，嘴巴被緊緊捂住，眼睛上翻着看到頭頂控制住自己的人。

“噓。”李長弓在嘴邊豎起一根手指。

葉秘書連連點頭。

李長弓壓低聲音：“你知道冷文嗎。”

葉秘書掙紮得更厲害了。

“冷文讓我來的。”

葉秘書立刻停下動作，眼睛裡還冒着淚光。

李長弓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緩慢松開捂着的她的嘴巴。

“首領他怎麼樣了，還好嗎？身體怎麼樣？”葉秘書抽噎着，小聲而快速地說着，“他們都說蒼城那邊傳出消息，車隊的人都沒了，我不信，我一點也不信。”

李長弓低垂着眼，審視她片刻，也松開了掐着她脖子的手。

葉秘書捂着被掐疼的脖子，睜大眼睛湊近了些李長弓。

李長弓後退一步，取下背包，将冷文抱出來放在桌子上，同時一錯不落地留意着葉秘書的神情。

葉秘書看着她的動作從疑惑到震驚再到驚喜，然後一把撲上來抱住冷文開始哭。

冷文低聲：“好了，小聲點，别驚動巡邏的人，我還活着。”

葉秘書所有的表情變化中，唯獨沒有恐懼。

這不是一個正常人看到能睜眼能開口說話的頭顱應有的表情。

李長弓有些玩味地坐在一旁沙發上，跷上二郎腿，手裡玩着一把匕首。

“首領我就知道你可以！”葉秘書臉上哭得稀裡嘩啦。

“可是我現在……”冷文抿嘴。

“沒關系，隻是身體沒有而已，都是小事，首領現在可以一直活下去了！”葉秘書擦了擦臉上的淚，抽噎。

冷文：“那身體——”

葉秘書想了想，保證道：“最多三天，我給首領找來一具新的，比之前更好的新身體。”

“隻是這三天……”葉秘書擡頭看了看李長弓，“這位是？”

李長弓微擡下巴：“首領保镖。”

葉秘書接着說：“隻是這三天還要先請這位保镖女士保護好首領的頭，這裡并不安全，從蒼城傳出車隊全員死亡的消息後，我封鎖了首領在車隊裡的消息，但還是有人知道了，副首領提議選舉新的首領，其他人同意了，現在他們正在準備競選，首領在身體完整之前最好不要出現。”

聽到副首領提議選舉新首領，而且其他人同意後，冷文肉眼可見地沉下臉色。

“我知道了，這幾天辛苦你了葉秘書。”

“我不辛苦首領。”葉秘書剛擦幹淨淚的眼睛又開始淚眼汪汪，“三天後我們在碼頭的實驗室見，首領你知道地方的。”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要勞煩你再帶我離開。”冷文對李長弓許諾，“三天後，我答應過你的，都會完成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