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前言不搭後語。

李長弓猛然轉身，身後空無一人。

這裡一片寂靜，黑蛹碎成的石頭留在原地，植物葉子上的藍色光點一動不動，找不到聲音的源頭。

【她聽到我們說話了。】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她很強，我喜歡。】

【我也喜歡。】

【你喜歡沒用，她是我的。】

【你的你的，你見一個都說是你的。】

從聽到第一個聲音開始，越來越多的聲音響在李長弓的耳邊，他們毫不顧忌，竊竊私語，每道聲音的大小語調皆不相同，像是一群人聚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

可這裡除了李長弓再看不到第二個人。

“誰在說話，出來！”李長弓大喊一聲。

【她聽到了。】

【她聽到了。】

【她聽到了。】

幾道不同的聲音同時說出同一句話，吵得李長弓耳朵嗡嗡的，她捂上耳朵，可那聲音還是在往耳朵裡鑽。

【你好。】

【你好。】

【你好。】

李長弓見捂耳朵沒用，幹脆不捂了，既然在這些聲音出現後自己還活着，要麼是他們不想殺自己，要麼是他們殺不了自己。

李長弓眯起眼睛，露出一個和善的淺笑：“你們好，你們是誰，能出來認識一下嗎。”

【哈哈，她想我們出來。】

【有什麼好問的。】

【你為什麼想知道我們是誰。】

李長弓輕輕挪步，匕首飛快地在空氣中揮動幾下，空空如也，周圍什麼也沒。

“你們能出來嗎，我們面對面聊。”

沒聲音了。

又回到一片寂靜。

李長弓左右踱步，依舊聽不到聲音，剛才的短暫對話像是不存在似的。

她數了數地上的黑蛹，一共十個。鶴歌城的車隊一共來了十三個人，在森林死了一個，應該還有十二個人。

如果地上的黑蛹都是鶴歌城的人，那就還有兩個人不在這裡，不知道是死在了其他地方，還是和自己一樣，掙脫了黑泥，沒有被裹進去。

還有剛才詭異的聲音。

李長弓想着，耳後有些癢，她擡手去摸，撓下來一塊米粒大小的黑泥。

李長弓心裡一驚，這黑泥是什麼時候粘在自己身上的！

是剛才和變異人打鬥時，還是最開始掉下來時粘上沒清理幹淨。

李長弓死盯着這點黑泥，目光一寸不落，黑泥在李長弓手指頭上輕微緩慢地伸展，動作幅度很小，像是擔心被發現。

李長弓用拇指和食指使勁捏着這點黑泥，左右揉搓，黑泥像是帶點彈性，怎麼也捏不爛。

【好疼！】

剛才的聲音又有了。

李長弓左右看去，依舊看不到聲音來源。兩指間的黑泥揉搓到拇指指甲蓋處，無意識地掐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好疼！】

突然的尖叫聲，讓李長弓手指僵住，不敢再動。

【假的。】

【我裝的。】

【她信了。】

充滿嘲笑的聲音，緊接着是各種音色的笑聲，有男有女，有成人有小孩。

李長弓感覺自己此時像是身處在一個熱鬧的大廣場，所有人都在注視她，談笑、議論，隻有她看不到任何人。

這種無力和未知讓她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