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弓沒有猶豫,她直接握緊匕首沖過去,在解決黑泥之前,掙錢先放一邊。
但幾乎是李長弓跑到小石近處的刹那,那黑泥就已經将小石僅剩的半張臉也裹了進去,與此同時小石的求救聲戛然而止。
将人完全包裹後的黑泥,沒了粘黏,變得堅硬。
小石整個人此時就像個等人高的黑色蟬蛹。
李長弓朝着完全包裹住之前的大臂位置劃過去,因為不知道黑泥的包裹的深淺,大臂這裡就算匕首傷到了也危及不到性命。
可誰知匕首戳進去三分之一,再往下劃開十厘米,裂開的口子依舊是黑泥,根本看不到裡面的人。
李長弓心底一沉:“你怎麼樣,能聽到我說話嗎!”
黑蛹裡沒有動靜。
“對不住了。”李長弓手一狠,整把匕首完全刺入,可再次劃開的口子裡依舊是黑泥,見不到一點人的血肉。
不應該,這個深度已經有黑蛹的三分之一了,依照小石的身形和這個黑蛹對比,黑泥的厚度不會超過五厘米,這個劃口已經有二十厘米了,怎麼還是看不到裡面的小石。
黑泥再怎麼厚,也是包裹在人體外層,總不可能将人體消磨掉。
消磨掉。
李長弓頭皮發麻,她大力往下劃開,直到割出半米長的裂口,再将匕首插進裂口最深處,繼續劃!
黑泥,黑泥,還是黑泥。
被劃開的黑泥内層正在緩慢地愈合,像記憶橡膠一般,粘在李長弓的匕首上。
李長弓大喘着氣,她劃不下去了,再停留,匕首也要被内層的黑泥粘連在裡面了。
“小石!小石!”李長弓焦急喊着裡面人的名字,“你聽得見嗎!”
沒有回應。
黑蛹安靜地伫立着。
随着李長弓收回匕首,被她劃開的口子完全愈合,不僅如此,整個黑蛹外層變得光滑不已,像是一塊千錘百煉,已經打磨好的蛹狀黑石。
黑蛹的外層變光滑的同時還變得和真正石頭一般的堅硬,李長弓的匕首已經無法刺入,大力之下也隻能留幾道清淺的劃痕。
李長弓忍不住後退一步,她心底下沉。
與此同時,她在周圍又看到了幾個坑道的出口,
走到其中一個坑道口,側耳傾聽,果然裡面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正在李長弓猶豫是否要進入坑道時,一隻已經成形的黑蛹從裡面滾出來。
咕噜噜滾了好遠才停下。
黑蛹的外層同樣已經變得光滑堅硬。
又是一陣滾動的聲音,緊接着看到又有兩隻黑蛹從其他坑道滾落出來。
李長弓一時間沒了動作。
她有些無措。
這些黑蛹裡不會每個裡面都有人吧。
如果她沒有掙脫黑泥,是不是和這幾個人一樣,成了黑蛹。
短暫的停頓後,救不了人的李長弓開始找出口,她從一進這裡就感覺到有風,既然有風就肯定有與外界連通的出口。
正找着,李長弓突然感覺到腳下一硬,低頭,看到腳下踩着的是隻斷臂,吓得李長弓差點尖叫出來。
等平靜下來,李長弓感覺自己恐懼的阈值正在直線拉高,所以她才能面無表情地蹲在這裡研究。
這隻手臂留在這裡應該有段時間了,能看出這并不是鶴歌城的人,手臂外面的袖子款式顯示着這隻手臂是蒼城守備營的人。
或許是以前蒼城派來礦洞的人,死在了這裡。
隻是這手臂給人的感覺很怪,不像是人體的掉落的一部分,而像是一隻套上袖子和無指手套的石雕。
李長弓起身換個方向蹲,這個方向能看到手臂的斷口,斷口也不是殘缺的血肉,而是光滑的——
李長弓回看了眼那四個黑蛹,這斷口和黑蛹的外層一樣光滑堅硬。
這應該不是蒼城唯一死在這裡的人,難怪蒼城守備營的人不願意來礦洞,高價委托給自己,看來是早知道這裡危險。
李長弓正要起身,又重新蹲回去。
1、2、3、4、5……6,嗯,6?
這隻斷臂的手上有6根手指,而且第6根手指的顔色還和其他手指顔色不同,更白更嫩一些,像是長出來的時間和其餘五根不是同一時間。
李長弓連忙站起來,她大力喘氣,将腦子裡的東西驅逐幹淨。
自己吓自己可還行。
“喀嚓。”
李長弓猛地看向周圍。
“喀嚓喀嚓。”
李長弓尋着聲音剛走幾步,身後也開始響起“喀嚓喀嚓”,她停在原地,眼珠左右巡視,白眼球中遍布緊張的血絲。
黑暗中,隻有瑩瑩藍光。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李長弓丢掉手裡的草,打開左臂上的探照燈,擡起手臂調整方向,一束白光照向聲音最響的地方,李長弓瞳孔放大——
黑暗之中,裹着小石的黑蛹裂開數條蜘蛛紋。
白光照射的同時,裂紋還在增多。
李長弓将右手的匕首遞到左手,右手在從後腰又摸出一把匕首,警惕地朝着小石走去。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