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想必事情已經做好了?”段竟拿過果盤上的堅果,慢悠悠地動作。
“是,文清嶽想要把大兒子送出去,但是文英山沒走,現在文府可有意思了,文清嶽把所有東西都留給了一個門客。”費舟想要去搶段竟手裡剝好的堅果,結果男人直接塞到了顧飲檀嘴裡。
“嗯,繼續盯着,還有……文清嶽那些東西都轉移過來了?”
“從天寶十四年到顧家垮台的賬本和奏折都已經收好了。”費舟回答道。
事情處理好了,桌上的氛圍變得活躍了不少,費舟又是個輕佻風流的,當即就想要和顧飲檀說話。
“檀檀,過來。”段竟伸手,握着顧飲檀的手往自己面前帶。
顧飲檀走過去,被他拉着坐進懷裡。
這個動作對顧飲檀已經不再敏感,但這還是頭一回在其他人面前,她的手撐在男人肩膀上,一時間有些錯愕。
她這才發現男人對于剛才秋千的事情不是毫無感覺,相反,因為訝異已久的醋意在她順從的瞬間勃發。
她立刻感覺到了男人身體的變化,耳根紅了些,猶豫着說:“我還想吃杏仁。”
段竟于是環着她,繼續剝了一顆杏仁。
他掃了眼一旁的費舟,語氣不耐煩,是即将發怒的語氣:“你怎麼還在?”
費舟:“……”他笑着走出去了。
*
直到上了馬車,顧飲檀才知道段竟要帶自己出門。
她看了眼另一輛馬車,噘着嘴說:“他也和我們一起去?”
段竟吻了下她的嘴:“他隻是恰好路過,不和我們一起。”
聽見了全程的費舟:“……”他隻是恰好和他們去同一個地方赴同一個宴。
顧飲檀看着窗外的景色,這才有了點興緻,但大病初愈,她還有些怕凍。
“過兩天我休沐,你想去什麼地方?”
顧飲檀托着下巴:“我看你經常不上朝。”
其實顧飲檀更想問,他這麼散漫真的可行嗎,雖然不去上朝的時候大多數是在處理她的事情。
“我下朝回來的時候你還沒醒,而且……”段竟停頓了一下,抓起她的一邊頭發在手裡作弄,“我是奸臣,我想不去就不去。”
顧飲檀一噎,她剛想繼續說話,就聽見馬車停下。
她走下馬車,随着段竟進門。
她依舊帶着面紗,衆人已經習慣了臨川侯身邊這個來曆不明的女子。
今日是文家幺孫的周歲,也是二夫人的親生兒子。
顧飲檀坐在席間格格不入,她不與人交談,這裡的人大多是她已經不認識了。
也許有從前世家弟子的孩子,總之孩童遍地走。
不知為何,顧飲檀就是很讨厭小孩子,她皺眉想要避開沖上來的一個孩童,那靈活的身子就直接撞翻了桌上的米湯。
顧飲檀皺眉,還不等她開口,那孩童就直接抱走了。
“快來快來,别沖撞了貴人喲!”那抱着孩童的女子知道這是段竟帶來的,趕緊抱着人走了。
顧飲檀聽着這聲音,覺得有些熟悉,下一瞬就聽見有人在喊:“溫清!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老子的酒呢!”
顧飲檀一震,她癡癡回頭,隻看見那女子抱着孩子的身影。
好半晌,顧飲檀才反應過來,她拍了拍身上的水痕,站了起來。
她走出去,被風吹散了身上的氣味,她順着花園小徑走,走過廊橋,看着翩飛的屋檐,還有不少孩子在放紙船。
她原本想要找到洗手池擦一擦身上的狼狽,誰知下一秒,一聲驚呼在池邊響起。
她一眼就看見池邊瑟瑟發抖的女子,瘦小身影被幾個貴女圍着,嬉嬉鬧鬧,氣氛确實劍拔弩張。
“我讓你去撿的扳指呢!真是不懂規矩!我讓你進去找!”
顧飲檀看了眼那池子,裡面全都是睡蓮,藻荇交橫,水質渾濁,她隻看了一眼就厭惡轉頭。
偏偏那幾個女子還在咄咄逼人,為首的那個穿金戴銀,一把推倒哭得大聲的丫鬟。
“放肆!”顧飲檀發現的時候,自己已經站了出來。
她登時就後悔了,隔着一層紗幔,她能清晰感受到數道莫名的視線。
“這裡是文府,光天化日怎能如此欺辱人?”
“我教訓我的丫鬟,你又是哪兒來的?”那幾個女子不認識顧飲檀,看她帶着面紗,冷哼着上前,目标轉變成了顧飲檀。
那女子一把抓住顧飲檀的手腕,将人拖到自己面前,顧飲檀緊張地拍開她,就在這一瞬間,不知道從哪兒伸出來的手,一把拽下了她的面紗。
“你、你!顧飲檀……!”
為首的女子一眼認出顧飲檀,即便過了這麼久,提起顧飲檀她還是恨得牙癢癢!
“喲這不是我們顧家祖宗嗎,好威風啊,顧小姐,你要不要代替這小丫鬟,陪我們玩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