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飲檀沒有一點胃口,搖頭說:“不吃。”
段竟不再說其他話,隻是盯着後退的街景。
天蒙蒙亮的時候,馬車停在了門口。
顧飲檀被段竟抓着手,她走得有些倉皇,好半晌也跟不上他,但段竟沒理會,自顧自地走。
“砰!”
一陣天旋地轉,顧飲檀被壓在門闆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她不明白,心底害怕的同時強迫自己盯着他,隻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将害怕暴露無遺。
“乖孩子,今天看見了什麼?嗯?”段竟湊近她,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勾着點引人深入的誘惑。
太近了,顧飲檀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香氣,慢慢勾起了她的渴求,她極力忍住哭腔。
“沒、沒有,什麼都沒看見。”顧飲檀僵硬道,“我什麼都沒看見。”
“段竟!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顧飲檀快要哭出來,看着看着,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用力推開段竟。
段竟被推開了也不生氣,更加用力地湊上去,薄唇印在她的臉側,又舔又吻。
像條狗,顧飲檀這樣想。
“嗚……”顧飲檀大喘着氣,被放開後,她被壓着躺在了床上。
顧飲檀的衣帶被段竟毫不留情地扯開,她的那件無袖小褂掉在地上,腰間的香囊也壞了,裡面的百合花瓣掉了一床。
有一片落在顧飲檀唇上,顯得魅惑又純潔,尤其是她那雙滿含恨意的眼睛。
段竟快要上瘾了,他低下頭,隔着一片百合花瓣重重吻上去,水聲急急地往耳朵裡鑽。
男人的手扣在她的下巴處,低聲問:“娘子?你是嗎?”
“我從來都不是。”她憤憤道,手心的刀片割着她的手心,令她更加清醒。
顧飲檀心底的害怕被刺激得藏匿起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顧飲檀攥着床被的手指發白,在段竟用嘴叼起那片百合的瞬間,她猛地閉上了眼睛。
“額……”段竟喉嚨間發出這一聲,手上的力道一松,毫無防備地被她刺了這一下。
顧飲檀毫不留情,再度用力,清晰地感覺到刀鋒入肉的阻力。
段竟抓住了那隻手,沉沉盯着顧飲檀,他擡手,抹掉她臉上的一滴血,是從他後頸處流出的。
他盯着她手裡那把刀,冷光閃過,他這一次精準地截住她的手,一用力,将那刀尖更加深入。
他的血染髒了顧飲檀白嫩的臉,她顯然也被吓壞了,手掙脫出來,淚和血混合着往發間流去。
後頸處,鮮血嘩嘩流,隻差一點,這差一點就能送他上路。
顧飲檀不知自己在想些什麼,又害怕又惋惜,段竟将她的糾結盡收眼底。
“想殺我?”段竟盯着她,“有膽子握刀,沒膽子殺人?”
顧飲檀冷硬道:“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段竟反手握住她的手,忍着那點難以忽視的痛,打量了一下,這是調香喝茶的手,可不是殺人的手。
他的身體緊緊壓着她,兩人都很疼,但卻誰也不肯松口。
段竟好半晌才低低笑出來,越笑越大聲,竟笑出了淚花,他那稠麗的臉很扭曲,在顧飲檀的眼裡變得無比惡心。
顧飲檀一腳踹開他的身體,仰躺在床上。盯着頂上的花紋,胸腔裡的那顆心髒開始疼痛,但她不止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她偏頭,看向段竟一起一伏的胸膛。
兩顆心因為情毒而聯系在一起,她沒來由地覺得,自己被迫和段竟綁在一起,很可能永遠都走不掉。
顧飲檀眼角忍不住泛起紅,她歎息一聲,“為什麼?”
段竟轉過頭來,把她摟在懷裡,語氣小心:“因為……我愛你啊,你可以殺了我,我這條命早就是祖宗的了。”
他癡狂地扭過她的臉,非要她盯着自己不可,一遍又一遍地舔過那張紅唇,把那百合香染上每一寸肌膚。
顧飲檀下了床,摸了摸臉上的血迹,沒有回頭,走到了窗邊。
魚肚白的天際,升起了一輪紅日,顧飲檀的意識卻再也支撐不起來,她毫無征兆地倒下去,膝蓋劇痛砸在地上。
她眼皮沉重,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男人,她嘴裡泛起一陣熟悉的香味,牙尖也跟着癢,是再熟悉不過的渴求。
段竟緩緩走向她,如同羅刹地獄走來的惡鬼。
“忘了告訴你了……情毒每月發作一次,這次……是現在。”
他一把攥着她的肩膀,将人提起來,扣着那下巴,就将自己破了口的手指塞進去。
“情毒的可怕就是,一旦你聞到這股味道,每一次都會更加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