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芳盯着眼前戴着圍帽的女子,有些發愣。
圍帽下伸出一隻手,顧飲檀輕輕解開那圍帽,沖顧流芳眨了眨眼。
“姑姑……”顧流芳聞到空氣中浮動的香氣,淹了咽唾沫,“姑姑!你怎麼回來了!”
顧飲檀比了個姿勢讓他小聲:“我隻說兩句話,我已經找到離開的方法了,你若是被迫留京的,就趕緊離開吧!”
顧飲檀眼睛彎彎笑了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
顧流芳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伸出手來:“姑姑……這一别估計再也見不到了,你讓我……好好看看吧。”
他本想要觸碰一下顧飲檀,但最終猶豫着隻說了這麼一句。
片刻後,顧流芳趕時間離開了,顧飲檀一個人站在夕陽的一角。
夕陽绯紅,幾縷橙黃的煙從天上飄過,日光把她的身形照在深厚的額房間門上。
賀雲迦還在不遠處等着她,顧飲檀往那邊看了看,擡腳準備離開。
“吱——”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門打開的聲音,随後就是圍帽砸落在地的聲音。
顧飲檀一點聲音都沒有漏出來,就被捂着嘴壓在門闆上,她面對着門闆,隻聽見身後傳來一點衣服摩擦的聲音。
昏暗的房間内,隻有一個男人,不知道在這兒等她多久了,力道極大,壓得她做不出任何反應。
更令她崩潰的是,在她“不見”後,賀雲迦就走了過來,他的影子印在她臉上。
“檀檀?檀檀!”賀雲迦嘟哝着,左看右看。
這後面都是空置的屋子,裡面混亂得很,顧飲檀也不可能會進去。
賀雲迦隻以為她自己先離開了,于是沿着院子的後門出去找,腳步聲也漸漸消失。
“嗯嗯嗯……!”顧飲檀拼盡全力也才發出一點聲音,她手撐在男人的身上,卻避不開他靠近的力量。
段竟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抱着她,恨不能把人揉進懷裡,貼着她的嘴唇發出黏膩的聲音:“……檀檀?”
顧飲檀整個人被籠罩在潮濕暧昧的浪潮中,聞到了兩人身上一模一樣的香味,她側過臉去,那難纏的吻就堪堪擦過她的耳垂。
段竟也不惱,還模仿着賀雲迦的語氣:“檀檀……原來你就是賀雲迦的溫香軟玉啊?”
“你到底在說什麼屁話。”顧飲檀惡狠狠地回了句。
段竟獰笑一聲:“你好像沒搞明白自己的處境,我讓你知道知道。”
他說着,将整個身子壓在顧飲檀身上,手指松開,顧飲檀下巴上已然落下一個痕迹。
“咚!”
顧飲檀掙紮不過,手指揪着一角桌布,把一旁的雜物扯得砸在地上,一陣叮鈴咣啷的聲音響起,濺起一層灰。
“我呸,去你的!”
段竟猝不及防被罵了聲,他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眼中猛然迸射出濃烈的興緻,似乎覺得更有意思了。
“你這段時間在外面,學了不少東西啊……”段竟攥着顧飲檀的手把人往桌上推。
顧飲檀一掌扇過去,實實打在男人的嘴角,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麼小的力氣,爽死我了。”段竟掀起一抹笑,卻又皺緊了眉頭,顧飲檀一副嫌惡的樣子,閉着眼睛不看他。
段竟讨厭這樣,他用力擰着顧飲檀的臉:“睜眼。”
話音剛落,門口響起一陣腳步聲,門轟然被打開。
“段——”文甯雀站在門口,身後的夕陽投進屋子裡,讓她看清了裡面的景象。
所有聲音都消失在喉間,她怔怔地看見了全部。
段竟以一種占有的姿勢,把桌上仰躺着的人籠在身下,眼中迸射出一道凜冽的寒芒。
最為令人遐想的,是桌上那人傾瀉出的一截手腕,手腕垂在桌邊,上面印着一枚刺目的紅痕。
“出去。”段竟冷冷說。
他又打量着身下的顧飲檀,明明是親密的姿勢,但兩人身體之間隔着一柄小刀,隻要他剛剛有所動作,刀尖就會消失在他腹部。
“還不收回去?”
顧飲檀手一空,刀被段竟奪走,他牽着她站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又伸手攬住她的身體。
“怎麼了?你看見了什麼?”文清嶽看見小女兒這麼急匆匆地跑出來,嘟哝說她沒規矩。
“爹!我不要再見到段竟了!”文甯雀跺了跺腳,一腳踢翻了地上的香爐。
“哎!”文清嶽轉頭就看見走出房間的人。
段竟不是一個人,身邊還跟着一個女人,淺色的衣裙從他深色的衣袍中露出來,沒有一寸肌膚露出來。
“這位是……?”文清嶽愣了愣。
他覺得段竟不像是這麼沒規矩的人,草根出身的人多少會有些不為人知的自卑心理,他太清楚了。
所以他不覺得段竟會冷落文甯雀,寵幸别的女人。
果不其然,段竟隻是淡淡地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不會讓她再打擾文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