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如今分為三派,一派是毓王,有文将軍和文臣段竟坐鎮,一派是太子黨,随着顧家倒台已經不剩多少力量。
還有一派……是許劍,如今力量鵲起,深得皇帝信任。
許劍于前不久救下小公主,又平定了城内流民之亂,是如今的大紅人。
文将軍府。
今日大擺宴席,一是為了慶祝文府小姐二十歲生辰,而是為了引薦一位特殊之人。
文清嶽站在人群中,大大方方地拍着段竟的肩,向所有人說:“這就是我的幹兒子,段竟,和小女是青梅竹馬的好友,從小就有婚約,今後見到段竟,還請給我一份薄面。”
段竟面色平常,落在衆人眼中就是有幾分拘謹,倒是文甯雀氣得快要砸杯子。
“爹!什麼青梅竹馬,你吃錯藥了!?”文甯雀怒氣沖沖,轉頭就對上段竟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文甯雀一噎,就被文清嶽一掌拍在頭上:“你還好意思說說說,要不是人微影大半夜把你找回來,我至于這麼着急把你托付給他?”
父女倆誰也不讓誰,過了會兒,許劍到了,在座的都變了臉色。
朝堂上其實風雲萬變,但更多的是人際之間,許劍從前是文清嶽手下的人,如今已經官至骠騎大将軍,早已不是文清嶽可以使喚的人。
短短一年不到,文清嶽身邊的人從許劍換成了段竟。
文清嶽若有所思地看向段竟,後者恭敬說:“幹爹,孩兒想您和許将軍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因此擅作主張請了他過來。”
文清嶽臉色不太好:“骠騎将軍和老夫之間能有什麼誤會,不過就是他想查我文家罷了!”
此話一出,不知情的人立刻嘩然一片,“什麼?許将軍這是鐵了心要和文家作對啊……好歹曾經也是師徒關系……”
“我想諸位弄錯了,我今日來隻是為了向文小姐送禮,我和文将軍也不曾是師徒關系,我自始至終都是陛下的人。”許劍聲音大了點,令在場的都聽清楚了。
文清嶽面色鐵青,他還想說什麼,耳邊傳來段竟的小聲提醒:“陛下最不喜歡拉幫結派,咱們和許将軍關系一向很好,不能撕破臉。”
許劍一看就樂呵地笑:“怎麼樣,文将軍?不日我就要跟随毓王殿下狩獵,您有什麼想要帶回來的?”
文清嶽:“……”他是真沒想到,一向頭腦簡單的許劍如今花花心思不少,簡直像變了個人似的。
文清嶽笑眯眯道:“許将軍這段時間春風得意啊,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啟發?”
“哈哈哈……”許劍噗嗤一聲笑出來,瞄了眼遠處的段竟,“确實是受了點啟發,得了貴人指教。”
文清嶽皺眉,覺得許劍油嘴滑舌了不少,字裡行間看不出一點心思,他砸了下嘴,尬笑兩下。
*
顧飲檀穿好衣服,沒有圍帽她就弄了個紗巾戴在臉上,把進門來的追月吓了一跳。
“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顧飲檀沖她比了個手勢:“我要出去,一會兒你就突然說我暈倒了,記得叫得大聲一點。”
追月擔憂說:“這能行嗎?咱們再快也跑不過那些侍衛啊。”
顧飲檀咬唇:“我記得,還有一人在京中,曾經也是太子一黨的,我要去找他。”
顧家出了事後,這棵虬枝峥嵘的大樹一倒,千絲萬縷的利害關系紛紛被拔除,隻剩下幾個不成氣候的。
顧飲檀自認不是個有大報複的,現在就隻想要好好活着。
“姐姐,要不我們去找二少爺吧……”追月猶豫道。
顧飲檀想到顧流芳,心底稍微暖了點,“流芳已經離開京城了,我們不可讓他搭進來。”
追月忍着害怕,深呼吸一口,剛喊出一個音節:“來——!”
門外傳來響動,一道喊叫聲在門外響起,來者不善:“讓我進去!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顧飲檀猛地捂住追月的嘴,瞥向門口的人,一道人影被侍衛們攔住,聲音卻有些耳熟。
顧飲檀皺了皺眉,從門縫裡看見了伊春。
伊春失去耐心,對着侍衛大呼小叫:“讓我進去!你到底讓不讓開!”
侍衛畏畏縮縮,猶豫着對視一眼,說:“不行,侯爺有令,不管誰來都不能開門。否則,我們小命不保。”
伊春挑眉,雙手抱胸:“你個奴才還揣測主子了?你不知道我是誰?我是段竟的人,你不給我開門,現在就給我死!”
一個侍女嘟哝道:“明明自己以前也隻是個丫鬟……”
“你說什麼?”
那侍女表情快要哭出來了,抿着唇不說話。
“我告訴你,段竟他從前也隻是個仆人,是我救了他,你們現在看不起我,小心來日得罪侯爺夫人了!”伊春厲聲道,下一刻直接推開侍衛走進去。
顧飲檀瞥見伊春往裡走,她趕緊扶着門框坐回座位上,手忙腳亂卻還是被伊春看見了。
顧飲檀腦子咕咚一聲,擔心這個女人也和段竟一樣,想報複她這個命苦的“前主”。
“你想走?”伊春錯愕地看着掉在地上的東西,收拾過的,一看就是要離開。
顧飲檀頓了頓,擡頭就看見伊春眼底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