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你說把一切忙完,你會回蓮花塢。你又食言了!”江宗主閉上了眼睛。
魏前輩無言以對,隻能沉默不語。
“所以以後,蓮花塢成你娘家了?”江宗主突然睜開眼,提高了聲音,似乎帶點調侃和譏笑的問。
“什麼婆家娘家的,你這話說的。”魏前輩松了口氣道:“别搞這麼複雜。反正,就這麼回事吧。就是兩個人以後得路一起走呗。”
頓了頓又道:“江澄,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任何時候有任何事情,你盡管來找我。金陵的事也一樣。”
看來魏前輩是要把裝傻進行到底了。
江澄久久不說話,我在他的眼中看到刻骨的遺憾。終究……終究!
最後江宗主還是開口了:“每年他倆忌日的時候,回來住兩天吧!他們應當,也想看到你。”
“好!”魏前輩回答的幹脆。
“陪我走一段吧!”江宗主道:“送我到山下的大路上。”
有淚從江宗主的眼眶中流下。原來像江宗主這樣驕傲的人,也是會流淚的。
“好!”魏前輩走上前,和江宗主并排前行,隻是他并不轉頭去看江宗主的臉。
我回到靜室,跟含光君認錯:“思追有違家訓,去偷聽了魏前輩和江宗主的談話。”我将兩人的談話内容都告訴了含光君。
“嗯!”含光君輕輕嗯了一聲,面色柔和,他好開心啊,我能感覺到。
魏前輩兩個時辰後才回來,含光君盯着他看。魏前輩見含光君盯着自己不說話,一把拉過他:“來來來,你檢查檢查。”說着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我忙退了出去。
我沒想到含光君還真的“檢查”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檢查完畢。
“說了什麼?”含光君明知故問道。兩人這時才能靜下心來說幾句話。
“都說了,以後他也不會管我了。每年江叔叔和江伯母的忌日我會回去和他一起。”每次這個時候,魏前輩的聲音中都會透出慵懶。
“回去和他一起?”含光君問道。
“去,每年那日我去蓮花塢,給江叔叔他們磕頭上香。”魏前輩連忙糾正。
“魏嬰……”
“嗯?”
“魏嬰……”含光君并沒說什麼,他可能隻是想喊着這個名字,喊着這個讓他愛入骨髓的人的名字。
如此月餘,一日含光君沐浴後,魏前輩給他擦頭發,我驚喜的發現含光君新長出來的頭發烏黑一片,再無一根白發。
“含光君,你新長出來的頭發沒有白色的了。”我高興的道。
“嗯。”
“那是自然,我這天天把你們含光君照顧的多好!”魏前輩喜道。
我不好再接話。我也不知道他照顧了些什麼。
“你去準備,我和他倆明日出去遊曆。”含光君道。
“你與景儀,日後由澤蕪君教導。”含光君又補充道:“不可荒廢學業。”
“含光君,你們要去很久嗎?”我依依不舍道。
“也不一定。”魏前輩道:“我們出去走走看看。藍湛說蜀東一帶沒有世家駐守,有些妖魔鬼怪也沒人管,我們去清理清理。”
見我一副沮喪的樣子又安慰道:“我們不會出去很久的。你和景儀好好在家。聽澤蕪君的話。”
“溫甯也不走,他就在這裡陪你。你們夜獵的時候,若沒有長輩在,可以把他帶着。”我聽說溫叔叔不走,心裡略感安慰。
兩人一出門居然就是三年之久。期間澤蕪君盡心盡責的教導我和景儀,經常帶着我和景儀出門夜獵。我聽外界對魏前輩的評價慢慢的轉變了。
這麼多年,我聽到形容他的都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忘恩負義、心狠手辣的詞語。可是現在,人們隻是說他詭道之術造詣極高,又說他并未作惡,幾乎已沒人罵他。想來也是,當年世家之中以金氏為尊,有金氏有意的誤導打壓,魏前輩名聲自然是壞。如今的江、藍、聶、金四大世家,卻均與魏前輩交好,其餘的那些世家,早在金陵台被駭的肝膽俱裂,沒人敢背後議論他。世人對他的評價也就慢慢的變了。
後來更聽說他和含光君在蜀東一帶除魔無數,當地百姓極為擁護,因兩人一着白衣,一着黑子,被合譽為“玄素客”。
我和溫叔叔無事的時候,常常站在雲深不知處最高的山峰上向遠處看,希望能看到那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