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久留,匆匆一見後便回到靜室。聶宗主決定第二天再離開,魏前輩則當晚就離開了。他是去了哪裡,是否還在雲深不知處外,我也不知道了。
魏前輩不在這裡住的時候,我本不必值守靜室。但今夜莫名心中不安,便決定去靜室看看。走到靜室門外,遇到了澤蕪君。我停下給澤蕪君行禮。
“思追怎麼也來了?”
“我過來看看。”
“我也有些不放心忘機,既然來了,便一起吧。”澤蕪君道。
走到靜室門口,我敲了敲門,并無人應聲,推了一下,門從裡面插上了。
“含光君,澤蕪君來了。”我通報道。
“兄長,我已睡下了。”含光君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并無異樣。
“未至亥時,你怎得睡得這樣早?”澤蕪君問道。
“今日疲乏。”含光君道。
我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覺,含光君縱使疲倦早睡,澤蕪君來了他也定會起身相迎,為何會拒人于門外。
澤蕪君當然也感覺不對。便道:“你且先開門。”
“明日我去兄長那裡。”含光君道。
此時,我嗅到靜室内似乎有淡淡的血腥氣,忙擡頭看向澤蕪君。澤蕪君應該也聞到了。道:“忘機,你再不開門,我就要破門而入了。”
終于,裡面傳來了腳步聲。含光君打開了門。含光君沒有再隐瞞,他也無法隐瞞,靜室内的地上,他的身上,滿是血迹,他的胸口,在他刺傷魏前輩的位置,多了一個正在流血的傷口。
澤蕪君抓住含光君雙肩,看着他流血的傷口,披散下來幾乎已快半白的頭發,心痛萬分:“忘機,你……你這是何苦?”
“對不起兄長,對不起。”含光君喃喃道。
“你,你就當真如此放不下他?”
“日思夜想,痛入骨髓!”含光君看着他最敬愛的兄長,流下淚來,竟像是失去最心愛之物的孩子。
澤蕪君讓我将金陵台後山的對話告訴含光君,我又加上了今天溫叔叔說的話。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告訴含光君這些,他卻不相信了。他隻認為是澤蕪君和我心疼他如此對待自己,編造出來安撫他的話。隻說自己不會再如此糊塗,請澤蕪君放心。
萬般無奈,澤蕪君隻好給他處理好傷口,我則收拾幹淨地上的血迹,看着他睡在床上,這才離開。
可他睡在床上就能睡得着嗎?他身上的傷口處理好了,他心裡的呢?
“澤蕪君,這該怎麼辦?”我又急又痛。
“你問我?我如何知道?”澤蕪君歎息扶額。
是啊,含光君尚有一個魏前輩,可澤蕪君卻是誰也沒有,他經驗甚至都不如含光君,如何能知道。
“要不,去問問聶宗主?反正他早已知曉。”我胡亂道。
澤蕪君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竟真的帶我去找了聶宗主。聶宗主是真的睡了,他匆忙從床上穿衣爬起,聽得澤蕪君和我說完之後也是一聲長歎。
“這個魏無羨,真正是害人不淺!”他罵道。
“懷桑可有主意?忘機絕不可再這樣下去了。”澤蕪君急道。
聶宗主道:“此事萬别想着從含光君這邊解決,解鈴還須系鈴人。”
“魏公子?”澤蕪君問道。
“你們隻需将含光君如今的情形告知魏兄,他自有辦法。”聶宗主道。
“可是聶宗主,含光君壓根就不願意見魏前輩,連看一眼都不肯。”我道。
聶宗主對澤蕪君道:“曦臣哥忘了,聽學的時候,含光君就總是不理魏無羨,可結果呢?”
“所以你們放心吧。交給魏兄就行。”聶宗主講的斬釘截鐵。
“可是聶宗主,魏前輩因不願有損含光君的名聲,也不肯再親近含光君。這又如何辦?”我又問道。
聶宗主笑着用他的扇子打了下我的頭。
“兩害相權取其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