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穆瀾峪才知道,白拾之所以是校草,是因為他的成績一直是年級第一。
像他們這種重點小學,孩子們不僅憑樣貌識人,還看才華,看本事。
白拾在他們小學,成績是第一,打球是勝方MVP球員,長跑是冠軍。
他十項全能,似乎沒有他不擅長的内容。
白拾為人清冷卻不疏離,他會和隊員擊掌,會點頭感謝給他遞水的小迷妹。
他從球場上下來,小迷妹們送幾瓶水他就喝幾瓶水,每一個送水的小迷妹都能看到白拾把他手上接到的水喝完才扔進垃圾桶。
有其他球員沒帶水來和白拾要,白拾會笑着躲開他的手,用拳頭錘他的肩膀。
“自己買去。”
沒有一個送禮物的女孩兒會因為自己愛慕的對象将她們送出去的禮物轉贈而失落傷心。
整個學校沒人不喜歡白拾的。
白拾還曾經以一己之力保護同班同學免受校園霸淩,被初中部的同學打斷了兩根肋骨。
穆瀾峪班上的班霸最吹捧白拾,他聽其他男同學和班霸聊起班霸以前很讨厭白拾,覺得他裝。但自從白拾硬抗高年級學生後,白拾就成了他們所有小學生心中的官方校霸。
不止一個男生向白拾表達過:“下次初中部還敢來欺負我們,我們和你一起上!”
聽說白拾笑着答應了他們的邀請。
十三歲的白拾對同學們溫柔以對,他不害怕比他年紀大的霸淩者,也不記恨讨厭過他的同齡者。
他才十三歲,就自有自己的行事風度和準則。
打那之後,穆瀾峪就開始不自覺的關注白拾的一點一滴,沒有同學願意和他一起玩,他就扒在這邊的圍欄後看對面坐在教室内看書的白拾。
他看着看着,恍惚間,覺得他好像也有了夥伴。
隔着兩個走廊和一面對面班的教室玻璃,他一看,就是半年。
白拾是他心中隻可遠觀的春光。
直到有一天,那個身影消失了。
穆瀾峪每天下課都扒在護欄後,卻再也看不見對面教室看書的身影。
一個課間,兩個課間,三個課間,一天,兩天,三天,一周,兩周,三周……每一個十分鐘,都沒有白拾的身影。
之後,白拾再也沒出現過。
最後……
穆瀾峪在數學競賽上大着膽子問了和白拾一起的同班同學,得到了他轉學的消息。
再後來……
穆瀾峪閉上眼,心髒突然緊縮起來,然後快速搏動,一股他自己根本無法調和的強烈情緒沖擊着他,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朱健上完廁所,洗完手,見穆瀾峪站在廁所門口面無表情,悄悄挪動龐大的身軀挪到朱顔身後。
朱顔禮貌道:“我先帶孩子回去睡覺了……”
穆瀾峪根本沒有聽見朱顔的聲音。
朱顔帶着她的大孩子悄悄離開以後,穆瀾峪一直一動不動地站在衛生間門口。
他的心中一片“風起雲湧”般的翻動。
再後來……
白存遠就是白拾。
再次重逢的時候……
白存遠吻了他。
穆瀾峪清晰記得白天的畫面。
白存遠白皙的臉龐倒着在穆瀾峪眼中放大,坐在椅子上的人微微擡起下巴,柔軟的唇壓下他的唇……他能夠看見他好看的眼睛,根根分明的睫毛,能夠感受到他嘴唇上柔軟的觸感,聽見他調笑的聲音。
“呼吸。”
忘了呼吸的他局促地向後猛地退了一大步,始作俑者坐在椅子上一派悠然自得,輕松地調戲他:“怎麼?自己跑了,又覺得沒有親夠?”
穆瀾峪麻木地伸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模拟白存遠親吻他時輕輕壓下的力度。
他發現他根本沒有記住這個吻,他躲得太快了,他隻記得白存遠的嘴唇很軟,不記得那個吻是什麼感覺。
穆瀾峪胸腔不受控制地起伏。
白存遠就是白拾。
他第一次看清他的樣子的時候,是他吻了他。
時隔十數年,他在陰暗的角落裡日日關注的對象,那個幹淨明亮為所有人愛的對象,在末世荒蕪的狼藉中,在充滿絕望的厮殺後,給了他一個吻。
一天前,白存遠為他打理包紮好傷口,半天前,白存遠陪他救了他想救的五六十個“麻煩精”。
他們一起對抗兩隻四級喪屍,白存遠信任他,也保護他,他手上的鍍金還沒有被白存遠收回。
在遇到五級喪屍前,這幅拳套都能保護他。
它足夠薄,不妨礙他的動作,在生死危機時刻,白存遠耗費那麼大的心力給他形成這樣的拳套,必然是冒着被另一隻喪屍攻擊的生命危險。
白存遠表現得雲淡風輕,卻做了很多很艱難的事情。
白存遠明明沒有必要做這麼多事情,就像白存遠路上調戲他的那樣:“才脫一件外套,就讓我幫你救了半城人。”
而剛剛。
他懷疑白存遠會做出他無法控制的過激的事情。
他背叛了他,他們選擇分道揚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