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真遺憾。”
“抱歉啦,稔阿姨。”
“那你下次有空來我們家玩,我水仙花種得很好喔。”
“好的,下次一定。”
“新年怎麼樣?侑和治超級會打年糕,我們可以烤煉乳年糕吃。”
“啊……雙胞胎的心有靈犀原來可以這麼用嗎?”
“對呀,而且這兩個家夥會因為較勁憋着氣打個不停還越打越快,觀音不覺得傻裡傻氣的很好玩嗎?”
“我說……我還在這呢。”宮治沒忍住出聲,“不要當着我的面蛐蛐我啊,媽媽。”
“啊啦。”
“啊啦個鬼,你絕對是故意的。”宮治瞪了媽媽一眼,随後視線一轉看向大小姐,像是為了澄清自己不是好玩的傻子,他格外認真地皺着眉毛,一本正經地強調,“打年糕的是阿侑。”
他隻負責沾水翻面!
所以傻裡傻氣的是阿侑!才不是他!
“噗。”媽媽沒忍住笑了一下。
大小姐還是那副平平靜靜的樣子,她擡頭看向他,奇怪道:“明明是治的力氣比較大吧?”
怎麼會是侑負責打年糕?
宮治想到了某個人,嫌棄地撇嘴:“可有些人不這麼認為。”
她點點頭,眼睛裡這才露出些許笑意:“所以就變成了雙胞胎負節奏快攻·打年糕版。”
“一定很勁道。”
宮治意外地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這一瞬間自己身體裡冒出來的陌生感覺。
她也許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自己的言下之意,但沒有像媽媽一樣憋不住,而在她最好奇的事情得到答案了後,那原本就發了芽的笑意才慢悠悠地從眼睛裡伸出了枝桠。
非常虎冢觀音。
那雙眼睛被卧蠶托着盈盈一彎,讓他沒由來地想到春雨過後濕潤潤的土。
他在大小姐眼睛反射的水光裡窺見自己模糊的倒影,并不完整,卻有無數細小的聲音順着血管泵進他的腦子裡。
他聽見在自己胸腔裡回蕩着的心跳,聽見大小姐的話語在自己腦海裡振出無休止的回音,聽見另一個更加誠實的宮治在密密麻麻的聲音裡茫然無措的腳步聲。
“那是什麼厲害的名詞?”媽媽眼睛一亮,像是聽到了很酷的東西。
溫溫潤潤的光随着眼簾的掀動消失了,大小姐轉頭看向媽媽,好脾氣地解釋:“是排球專業術語的打年糕版。”
在出站的這一段路上,她倆絮絮叨叨地聊個沒完。主要還是媽媽挑起話題,大小姐順着媽媽的話往下接。
宮治從沒聽大小姐在短時間内說過這麼多話,她和媽媽說話時的語調帶了點和北學長對話時的味道,又有點像在和倫太郎說話。
聲音裡加了點明快的糖霜,聽起來比薯片要軟,又比芒果幹更脆。
宮治走在她們旁邊聽了一路,陌生的感覺沒有方才強烈,也沒有就此沉寂下去,像是小時候和阿侑比賽打水花那樣,石頭墊了幾下落入河中看不見了,但河面被驚擾激起來的漣漪蕩開波紋久久不褪。
他不知道它的餘韻能停留多久,這種感覺很新奇。
終于走到上車點,爸爸已經把車開了出來,于是媽媽扭頭看向自己:“治,你等會兒要去同學家對吧?是和我們一起走還是你自己乘車?”
啊,對,是有這麼一回事,宮治應了一聲:“對,我說好了要去大小姐家來着……”
等等!
他的話音猛地頓住,突然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下意識轉頭看向大小姐。
她對上他的目光,認真又快速地掃了眼他的表情,随後不解地歪了歪頭:“……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