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什麼是發消息給大小姐而不是直接問這件事,宮治和宮侑都沒有特别在意。
角名雖然觀察到虎冢最近和井澤走得很近,但還不至于會認為她倆已經處成朋友了。
畢竟她可是虎冢觀音。
如果說虎冢觀音有什麼特質讓他印象深刻,那除了詭異的腦回路、異常細緻的體貼,就隻剩下睚眦必報的記仇。
他并不認為井澤能成為特例,在大小姐眼裡,不管男女老少,大概率都是一視同仁的。
開口直接問大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吃煎餃有點冒險,他不太喜歡和笑裡藏刀的井澤相處,而井澤對大小姐采取的又是牛皮糖一樣的社交策略,如果他在井澤在場的情況下開口邀請,不說大小姐會不會同意,就算是大小姐拒絕,也會被井澤纏成帶上她一起去。
事實證明,他的猜想是正确的。
“倫太郎,你簡直就是世界上另一個我啊。”虎冢意外地看了角名一眼。
角名瞥她:“你這算是在誇我還是在誇自己?”
“隻是陳述事實?”她說。
“最近作業還好嗎?”
“這個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停止破壞了。”她側頭看了眼宮雙子的所在,如果被那兩個家夥聽到絕對會吵吵鬧鬧個沒完沒了的,她絕對不要。
好在這兩個人此刻正在輪流做發球訓練,估計又是幼稚的勝負心撺掇出來的雙胞胎比拼。
“她最近有點變了。”虎冢和角名閑聊道,“好像是縣内代表決定賽之後才有的轉變?”
“……完全沒有感覺到。”角名喝了口水,用那種可有可無的語氣吐槽道,“你的時間是不是太精準了點。”
“以前的井澤,戴着完美面具但稍微有點太裝了。面面俱到的陽光開朗女高中生,沒有脾氣,沒有喜惡偏好,這種人設還是稍微帶點瑕疵才真實。”虎冢轉了轉筆,用筆尖在半空點了點不存在的空氣,突然頓住,“啊,說起來她還是有給自己做瑕疵處理的。”
角名問:“是什麼?”
“——喜歡那種家夥。”她面無表情地指了指不遠處一臉得意的金發雙胞胎之一。
角名:“……”
“這也是人設的一種?”虎冢低頭更新了一下發球記錄,“但是我發現她其實沒有她表現得那樣喜歡侑後,她好像也察覺到我發現了。”
“她是有點放下面具展現自己真實的性格了。”她補了一句,“懶得裝了吧,畢竟我都不吃她那一套。”
“說到底她為什麼針對你又粘着你啊……”角名将重心換了條腿支撐,“和誰交朋友都行吧,不對,你們這是在作為朋友相處嗎?也算不上。”
“為什麼嗎,因為我罵了她哥哥?”
“?”角名少見地臉上出現了疑惑的表情,“她哥哥是誰?”
短信提示音從她口袋裡悶悶傳出,虎冢把記錄闆夾在胳肢窩下,一邊掏手機看消息,一邊随口回道:“長澤輝吾啊。”
是冼介,今晚他不在家啊。稍微有點頭疼了。山田太太做的料理太鹹了,而且特别喜歡放蔥絲。
“算了,你還是請我吃煎餃吧,倫太郎。”她妥協似的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不情不願,手上卻飛快把這個消息發了出去。
因為兩個人說話時站得很近,虎冢又沒有用防窺膜,角名倫太郎不得不被迫目睹了她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雖然我也挺吃驚你知道他們的兄妹關系的,但是你這種明顯把我當備用計劃的語氣更讓我不爽啊。”
虎冢把手機收了回去,奇怪地看他一眼:“煎餃才是主語。”
所以應該是把煎餃當備用計劃,而不是倫太郎。
角名無語地說:“關注點明顯不太對吧。”
“好吧。”她打量了一下角名的神色,細長的眼睛裡确實卧着一些算不上是高興的情緒,雖然離不開心相距甚遠,但這在向來懶得花功夫去管理情緒波動的角名身上就很少見了。
放任情緒在自己面前流露,就像是自己被劃入了藏狐的個人領地一般。
虎冢幾乎就在幾秒内就作出了決定,以需要解決的問題為導向,最後她很幹脆利落地說了聲抱歉,提出了她的補償,“那下次我請你吃飯?”
所以說不是煎餃的問題……
角名在心裡嘀嘀咕咕,和擡起頭的大小姐對上了視線,「怎麼樣有感覺好點了嗎」的信息從她誠懇認真的表情上傳遞出來,面對這樣真誠的大小姐,他覺得再去吐槽她的腦回路反而顯得自己很苛刻。
算了。
看樣子她是真的沒有意識到。
角名挪開視線,又恢複成了平時懶洋洋什麼都不太在意的樣子:“下次再說吧。”
“下次再說什麼?”來自第三者的聲音興沖沖地插入進來。
角名和虎冢同時轉頭看向不知何時靠近的宮侑,不約而同地否認道:“什麼都沒有。”
“喂。”宮侑惡狠狠的視線掃了過去,寬厚的粗眉不爽地在眉心蹙出溝壑,“你們兩個真當我是傻子?”
角名和虎冢一時之間都沒說話,倒是旁邊跟着湊過來的宮治毫不留情地見縫插針:“你不就是傻子嗎?”
“阿治,你先給我閉嘴!”宮侑沖自己的兄弟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