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了「長島冰茶」快一年還沒有放心讓她出師的情報組成員。
真名為降谷零的發小就這麼枕着雙臂姿态随意地躺在客廳沙發,顯然是來的很早檢查了一遍整棟屋子……說不定還給剩下的小隊成員布置了一些監聽監視的小禮物。
同屬公安部門的諸伏景光在門口頓了頓,對看過來的幼馴染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最後到的「黑麥威士忌」還帶着剛從上個任務趕回來的冷漠,很有記憶點的針織帽黑長發,西方人典型的高鼻深目還有東方人的柔和線條,看來也是一個混血兒。
“啊,你們好,我是情報組的「波本」。”金發深膚的發小率先發聲,笑容燦爛卻依然肆意地躺倒着。
“幸會,「蘇格蘭」”
“「黑麥」。”說話的人站在陽台手中夾着一根點燃的煙。
“「長島…冰茶」,可以……叫我…冰茶。”幸好未名坐在波本身邊,從到來就安靜地像一個人偶,此刻嗓音也帶着卡帶一樣的滞塞感。
簡短的自我介紹後,小隊成員便合計去采購。雖然過程發生了一點小插曲,不過基本的生活物資……和額外的一堆零食都被準備齊全。
……
“餓。”她躺倒在剛打掃好的地闆上,長發萦繞在諸伏景光的腳邊,望過來的眼睛在燈光反射下亮晶晶恍若某種寶石。
目的昭然若揭。
他也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面無表情地撒嬌。
就有些好笑。
在另外兩個人出去吃後,僅剩「蘇格蘭」和「長島冰茶」的安全屋裡,故意放置不理,看着她圍着自己轉圈,充滿着刻意地碰瓷,貓兒似的一點點試探自己的底線。
看來她也知道自己對她始終不曾接納。
不過……充斥着野心的「蘇格蘭威士忌」會對「長島冰茶」很好很好,不是嗎?
諸伏景光一把将再次卧倒在腳邊的幸好未名打橫抱起,步伐平穩地走向餐桌。
5
組成小隊的生活沒有多大變化。
出任務仍然是不變的底色,除了人多更熱鬧之外。
“你準備幹什麼?”黑麥站在陽台,面上表情隐在夜色下看不清晰,唯有指尖一抹火星在升騰的煙霧中閃爍,“還不至于對一個未成年下手吧。”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黑麥。”波本打開自己的房門走了出來,語氣嘲諷,“你說的未成年不會是冰茶吧?”
“怎麼了…”說到的人揉了揉眼,顯然處于被吵醒的朦胧狀态,“…是在…叫我……嗎,波本…老師,蘇格蘭,黑麥。”
“沒有叫你,困的話就回房間睡吧。”沙發邊的蘇格蘭忽略掉黑麥看向自己越發詭異的視線,放緩聲音近乎誘哄,“或者我帶你走,怎麼樣?”
然後趁面前人無意識地點頭後直接抱走。
用腳把門帶上,反鎖,檢查四周,安全,蘇格蘭将重新睡着的冰茶放在床上,開始為期一周的針劑注射。
被當成變态了。
不過自己好像确實不是個好人。
……
在她越發習慣于自己的存在,唇齒開合間不經意說出“我不能沒有蘇格蘭”之後,他既為計劃的成功實施暗暗感到滿足,又對自己表示深深地唾棄。
在她面前毫不掩飾自己放大的掌控欲借此探究她的底線:
曾經搜查了她的房間,沒有任何反應。
沒收了她的手機并查看了很多次,也隻是得到寥寥幾句吐槽。
詢問她的動向,即使嫌麻煩也會如實交代。
她仿佛對自己毫無底線。
……而他終究是利用她。
兩種相反矛盾的情緒在内心不斷沖突,令諸伏景光臉上表情空白一瞬,但他的身體情不自禁将交付信任的女性擁進懷中,密不可分。
他知道身後的幼馴染或許對此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可現在他不在乎。
「蘇格蘭」就是喜歡「長島冰茶」。
而公安諸伏景光就是想要掌控罪犯幸好未名。
6
可惜,計劃不能繼續推進了。
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總之暴露了公安卧底的身份。
諸伏景光借着正在進行的外出任務便開始一路逃亡。
……
是天台。
今晚幽深的夜空無月無星,越是高處越是流竄不息的風鼓動着兩人衣擺,暴露的卧底和前來處決他的組織成員對峙着。
……
“你真厲害,蘇格蘭。”黑色長發的男人舉起雙手,“竟然假裝被我扔了出去,趁機偷走我的手槍。”
“我并不是在求你饒命,”他姿态放松,“但在你開槍殺我之前,能聽我說兩句嗎?”
諸伏景光全神貫注地盯着黑麥,握槍的手不曾一刻動搖,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住地滾落。
“我不是為了殺你才偷槍的——”他開口,聲音帶着許久未進水食的幹澀,“我是為了這麼做!”
在黑麥縮緊的瞳孔中,槍支掉轉了方向——是公安卧底的左胸,立刻意識到要發生什麼的男人撲了過去,撐牆穩住身體的同時掐住了手槍的轉輪。
“你不應該死在這裡。”
“……什麼?”
“我是FBI的卧底赤井秀一。”黑麥墨綠色的眼睛直視着蘇格蘭,一字一頓,語氣認真帶着安撫,“我和你一樣,是想要緊緊咬住那家夥的獵犬。”
“好,聽明白的話,就放開手槍,好好聽我說。”
“要放跑你一個人很簡單……”
“噔噔——噔噔——”
是樓梯傳來的動靜。
——又有人來了。
黑麥扭頭為這突來的變故分了心神。
而諸伏景光趁着此刻扣下扳機。
「抱歉,降谷」
「我公安的身份被那群家夥給識破了」
「也許我隻能」
「逃往黃泉之路了」
……
「以及」
「幸好未名」
「感謝你一直信任着這樣卑劣的我」
「如果……」
「再見。」
“砰——”
子彈穿透了諸伏景光胸口的手機内存卡和躍動的心髒。
爆裂的血濺到了黑麥的襯衫和臉上。
長發男人沉默地彎腰撿起了掉落的槍。
終于奔跑趕到的波本來不及喘氣,就看到這一幕。
他瞳孔幾乎緊縮成一線,視線尖銳看着臉上帶着飛濺血液的男人轉身慢慢轉身露出後方無聲無息的發小。
“叛徒,就應該回以制裁。”
“是這樣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