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高的回複讓現場氣氛猛地降至冰點。
不知道别人什麼表情,羽衣蓮的臉徹底僵住了。
眼裡的希冀還沒褪去,一股苦澀從舌根慢慢升起。
他張了張嘴,還沒說出話來,又被偏執的少年忍者堵了回去。
妙高拔出哥哥給的刀,橫檔在平沙身前。
他死死盯着面有異色的羽衣們。
“賣族者,殺!
違逆者,殺!
叛變者,殺!
羽衣邦彥把你們賣給了貴族,以求取個人前途。不然山下為什麼有忍者聯軍,不然為什麼你們聚集在這裡?此時此刻再糾結,豈不是贻誤戰機?你也要叛變?”
平沙饒有興趣地看着面前少年的發頂,一左一右兩個發旋。這家夥的性格絕對很執拗。
同情一秒斑斑。
他好像還有一對雙胞胎弟妹吧。一個是泉奈,也不是省心的。另一個妹妹也不知道活不活得下來。
長兄難當呀。
羽衣蓮被怼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嚨眼,不知如何表達。
他焦急地手發抖,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撲通一聲跪在了平沙面前。
“小小姐……不,平沙大人!我對少主絕無二心!隻是,隻是……”
敲打夠了,再逼下去,陣前跳反就完蛋了。
“好了,好了。我還不懂你。”
平沙一手拉起宇智波妙高,一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太子太傅”,笑着将兩人拉成面對面。
“蓮大人勞苦功高,忠心耿耿,如青蓮出水,不蔓不枝,中正謙和。隻是問一句而已,你不要放在心裡。”
“妙高是我們盟友宇智波少主的弟弟,此番不計風險前來助陣,可見他的一片赤誠。蓮叔是長輩,勞煩擔待一點。”
不是你把我兩扣下不放,三言兩語就變成主動前來助陣了?!
颠倒黑白,不過如此。
宇智波明太目瞪口呆,低着頭握緊拳頭。
他怕擡着頭,被那女人找個借口也砍了。
什麼叛逆的,羽衣邦彥就是被那女人砍了!
真狠啊!
連自己親哥都敢下手……
他隐蔽地看了眼周圍的羽衣們。
臨陣換主,他們不會嘩變嗎?!
不會。
除了羽衣蓮這個家夥,其餘羽衣忍者在誠一郎的帶領下,沉默地站在平沙面前,拔出了長刀。
“我本頑愚,惟願效忠平沙大人!”
“惟願效忠平沙大人!”
“惟願效忠平沙大人!”
“好!”
平沙合掌大笑。
“事不宜遲,現在馬上護送族群下山。誠一郎你開路。兩翼各安排三隊人手,兩隊向前,一隊拖後。蓮,你帶拖後的兩隊,防止掉隊。”
衆人快速動作起來,輕裝簡行,很快沿着墓地邊的小道下去。
道口的樹枝縱橫交錯,沒有前面的人帶路,很難發現這居然是條能走的小徑。
開路的誠一郎等人不斷用柴刀開路,後面的老弱婦孺也都提着自家做飯耕種的工具清理道路。
大家都是忍者,行進起來速度并不慢。一會兒就看不到當頭的人了。
羽衣蓮把守路口,警惕地四處張望。
山頂的火越燒越大,沖天的赤炎将烏雲沉沉的天空沖開,露出了藏在裡面的月亮。
弦月彎彎,如刀如弓,嬉笑着欣賞地上人的敬獻。
烈焰吞噬蒼翠色,
荒徑獨對寒月垂,
深情散作煙雲去。
他最後看了眼熊熊燃燒的族群大屋,将這一幕永遠埋進心底,然後頭也不回地護着族人離開了。
平沙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斜眼看向一旁。
“給你個機會,現在你不再是俘虜。就當還了剛才的人情,你可以走了。”
小少年低着頭,默不作聲。
平沙看了眼自己的衣角,抓得還挺緊的,手背都爆青筋了。
僵持了一小會,她妥協了。
斑的兄弟呢。
再少一個,他怕是會哭鼻子吧。
“算了。現在讓你走也不安全。跟着我吧,遇到你族人再說。”
跳上樹枝,平沙踩着樹冠前進。妙高緊随其後。
不得不說,宇智波的少兒教育做得挺到位。
這麼小的家夥,忍足功夫就很到位了。下腳輕快,絲毫不像被影響的樣子。
日常訓練形成肌肉反應了。
見他跟得上,平沙不再管,低頭計算兩邊人馬的行進速度。
被困在山腰上的忍者聯軍沒了騷擾,大部人馬終于動了起來。
不用超強感知都能一眼看清。
山腰上的火,被羽衣們推下去的炸石,山頂的大火。
一片火紅中,那幾條細細的黑色就是他們的行進路線。間或能看見水遁土遁的痕迹。
再一次,平沙覺得忍者不算正常人。
正常人遇到山火,隻能變成熟人。
哪像他們,遇山開山,遇火滅火。
不排除有繞路的,隻是他們還有那個體力和心氣嗎?
山頂都起火了,他們必然要派人去察看。如果能撿到免費的人頭,還省去了激鬥的危險。
分兵,他們又得分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