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同住在附近的流民沖上來将人拉下去,嘴裡好言好語的勸着,裡裡外外批評她做得不對。可偏偏又要點明什麼身不由己啦,許久沒見到兒子心裡激動啦,家裡的撐門面的哥哥又去世啦,人心傷神亂不受控制了,等等亂七八糟的家長裡短攪成一團,讓人聽着就心煩意亂。
兩個護衛忍站在一邊默不作聲。他們之所以沒插手,就是因為這個。
即便族長大人休棄了前夫人,那也是他曾經睡過的女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前夫人的兒子可是下任族長。邦彥少爺要是不拿出一個明确的态度,誰敢插手她們之間的家事。
要麼堅定地維護羽衣正統,舍棄生母。雖然手段狠毒,但不失為能成事的大丈夫。要麼誠懇地請求如今的父母将生母接回族長大宅。忠厚孝悌,也能博得一番好名聲。
當然,還有更好的選擇。
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肯定全都要。
隻要實力夠了,就算邦彥少爺要在家裡供十幾個院子的母親,都不會有人反對。
平沙冷眼旁觀了一會兒,暗暗記住了她們的面孔。其中有幾個,似乎很面熟啊。
族裡的人她都見過,不存在陌生人的可能。感到熟悉,隻可能是見過的次數比較多。她很少來村落這邊,出去玩也會盡量避開人眼。想要讓她眼熟,最少在本族聚集的地方出現過。白絕不讓她去别人家玩,那就是在自家旁邊出現過啰。
噢!想通了!
不是她,不是邦彥,不是白絕,唯獨剩下的那個就是答案咯。
這幾天一直讓她感覺不爽的幕後黑手終于浮出水面了。
她頗感興趣地繞着圍着邦彥生母的幾人轉了兩圈,像解開了一道難題,眼中不由自主地冒出金光。
難怪她這麼硬氣,難怪高濑一群平民敢鬧事,邦彥連自家忍者都還沒打過就被退出去和宇智波戶隐打對台,也不怕丢臉了。
平沙心裡算了算,黑絕離開有段時間。看來它不打算管這裡的事,那就随便她怎麼處理都可以咯。
平沙嘿嘿一笑,作着攙扶人的動作,将圍成一圈的婦人們一腳一個全部踢開。
“哎喲喲!讓我看看,大伯母的腳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被踩斷了?”
她假模假樣地捧起女人臭腳,擋住了邦彥的視線,用力一掐。
那女人鬼哭狼嚎一樣的慘叫起來。
“啧啧啧。真讓人心疼,傷得太重了。這白白淨淨的皮子,光滑細膩的觸感,誰看了不得說聲可惜。”
一邊說着,她還一邊充滿惋惜地上下撫摸。動作之誇張,讓旁邊圍觀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旁人如何想的不知道,但平沙第一眼看到其腿上的皮膚,下意識就是這張皮真薄透,晾起來幹得比較快。
等意識到不對時,便宜老爹的三任老婆已經在腦子裡走了個回馬燈。
無論是大名的女兒,還是白絕最開始化身的樣子,抑或是這個平民中的美女,都是白皮豐潤櫻桃小口的統一模型。
原來那老家夥好這一口……
除去家裡的正宮,這一位……也保養得不錯啊。
她開始深刻檢讨自己避開人的不合群行為,錯過了好多八卦……不,情報。
“你……你……這個……”
那女人又疼又氣,估計是沒遇過不吃軟也不怕硬的家夥。
以往隻要她含淚哭幾句,就能得到别人的退讓。如果還不退,就喊上家裡的兄弟隔壁的鄰居,一衆人浩浩蕩蕩地把門口一堵,就能吓得對方跪地求饒。就算是高濑那麼粗魯的家夥,回到家中不也得顧忌着她的身份。當衆一套,回屋又是一套,早就不是什麼稀罕事了。憑着軟硬兼施的手段,在村落裡要什麼有什麼。
可眼前的小女孩等于是她天生的克星,任何意義上。
身份比她高貴,一個人就能殺了她最為倚重的打手哥哥。還沒人敢指責她!
這點尤為可氣。
要忍耐,必須要忍耐啊,阿蘭。已經派人去通知了,靠山很快就要來了。隻要忍到那個時候,忍住,眼淚要為值得的人流,不可以在此功虧一篑!
“對不起,小小姐。是我太失禮了。真的很對不起。請您随意懲罰我吧。”
阿蘭垂下頭,臣服似的露出脆弱的後頸。
暧昧的用語充滿暗示,浮凸有緻的身體曲線連粗糙的麻衣都遮擋不住。魅力無窮啊,阿蘭夫人!換成任何男人,都會腦内小劇場一下吧。
平沙心中感歎着,毫不客氣地單手擒住她後頸要害,微微一提,把人轉到另一邊的現實。
“那可不行。您又沒做錯什麼,還是長輩呢。我要是罰了你,豈不是要被大家戳着脊梁骨罵沒有家教的野丫頭。”
她環視一圈,看到周圍人尴尬的面色,滿不在乎地呵呵一笑。
“何況,我又不是專程來懲罰你們的,我是有事相求而來。”
啊?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剛才自己可是指着鼻子罵了她,這都不生氣?表現得這麼守禮,以前潑她母女身上的髒水就不合理了!
阿蘭眼珠子一轉,急忙鞏固自己的人設,生怕在衆人面前失了道德的先機。
“怎麼會……是我做得不對!您有什麼怨氣,全部發洩在我身上吧!”
她态度不可謂不低,改錯認罪地很快,足以讓那群先入為主的流民重新站回她的陣線。
看着死丫頭面色古怪還不開口,阿蘭牙一咬,心裡恨不得殺了她。
難道真要她當着衆人面前給她下跪?!那以後就算重回大宅,她不如死丫頭的印象都磨滅不掉了。
這邊還在猶猶豫豫,平沙轉頭看了眼自家哥哥。
和流民們暗中嘀咕的牆頭草模樣不同,邦彥的表情十分精彩。為難的情緒幾乎消失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口的難堪與尴尬。
直到妹妹看了過來,他才狼狽不堪地移開了視線。
生母的一番做作表演能騙過和她一樣目光短淺的村民們,但是不能說服他。
所有矯揉造作的道歉同之前歇斯底裡的哭喊對比起來,虛情假意仿佛化作一隻看不見的手,不停抽打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