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晶石周邊有極其強大的守寶怪物,所以尋寶賊會專門豢養鑒奴,将貴重的東西交給他們保管,這樣的話哪怕全軍覆沒,鑒奴也能把最貴重的部分帶出來。
說來好笑,石鑒是近百年來“鑒”中唯一達到“石”級的人,可她偏偏覺醒的是“鏡”屬性。
“鏡”也好用,是探路、當誘餌一把好手,石鑒依然是個好工具。
石鑒想起她第一次被單獨帶去見齊六爺時候的情景,那時候她還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長時間身為實驗品的她到這歲數了還是懵懵懂懂的,見了人也不知道叫,别人問什麼才知道答一句。
齊六爺隻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石鑒仔細想了很久,才想起來她當時的回答:“小五。”
齊六爺說:“這個名字不好,舞家是齊家世交。”
他沒有給她起名字,她隻是在慢慢的成長中不知不覺變成了石鑒。
明唐的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徹底澆醒了石鑒,她苦笑着捂住了臉:“唐小姐,你真殘忍。”
她殘忍嗎?或許。明唐還是用她那種仿佛不谙世事的認真語氣說:“既然已經是人了,就努力做個人,雖然很多時候人必須看清自己是誰才能真正成為人。”
石鑒被她逗笑了:“是我不做人了?”
明唐知道她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依然認真反駁:“我不是這個意思。”
石鑒哈哈大笑,不論是齊六爺還是她的哥哥好像都沒有在她心裡留下傷痕。
石鑒沒有再問明唐的去向,她帶着明唐回家,不僅吃穿用度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手把手教她怎麼刷卡取錢打車看地圖。
明唐過的劇情都很短,普通人的真實生活對她來說是新奇的體驗,哪怕是坐公交車都能讓她感覺有意思。石鑒每次看到她興緻勃勃的樣子都神色複雜,她很想問,卻克制着沒有問任何問題。
有一天晚上回到家石鑒出去了一趟,回來手裡拎着個大包,裡面是滿當當一包現金。
彼時明唐正坐在沙發上抱着西瓜啃,看她這架勢,大概明白她想幹什麼了。
“你要回齊家?”
石鑒答非所問:“三張卡,身份證,駕駛證,兩處房産,一輛越野,一輛小面包,這些現金放在身邊應急。還需要什麼嗎?”
明唐想了想,“來輛摩托車吧。”
石鑒懊惱地啧了一聲:她忘記她可能不會開車了。
“走,我教你開車。”
明唐當即放下西瓜。
她們學了一晚上,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明唐已經掌握除了交通規則以外的所有車技,而此時石鑒正在副駕駛座睡得很熟。
明唐把車停在路邊,這裡是個半山腰,前方有連綿不絕的山,山下是淩亂散布的房子,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将這些坐落在田野樹林間的村子串聯起來,不一會,山的盡頭天色轉紅,嘹亮雞鳴打破寂靜,炊煙袅袅升起。
明唐側頭看向石鑒,重色的日光在她深邃的眉目上投下深刻陰影,當她收起那份尖銳時,臉上還能找到一絲稚嫩。
明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你是個好孩子。”明唐輕聲說。“你做的很好。”
似乎是她打擾了石鑒休息,她皺起眉不适地嘟囔了兩句,翻身把臉轉到朝窗的方向去了。
明唐無聲地笑了,她也将頭轉向窗外,假裝沒看到她眼角的淚光。
她不僅僅是想讓她當那個尖銳的小姑娘,她還想讓她做她自己。她會尊重她的選擇。
按照明唐唯一主動提的需求,石鑒帶着她去買摩托,她們從貴到便宜一路看,最後買了最便宜的小毛驢,她們相互載着對方回家,中途還因為沒有規範配帶頭盔被交警叔叔罰了五十。
到家的時候兩人手裡大包小包拎了很多,有西葫蘆也有紅毛丹,有上海青也有豬大腸,她們兩個都不會做飯,隻是努力回憶所有吃過或者見過的食物,把能想到的東西全買回來。
然後堆在客廳和廚房。
最後石鑒給明唐泡了一碗泡面,兩個人分着吃,連湯都喝幹淨了。
吃完泡面,石鑒說:“我走了。”
明唐說:“好。”
石鑒站起來就走,就像是出門打個醬油,一會就回來一樣。
……
三個月後,明唐在昊天的一個基地見到了昊天當代的“天”,他有着明唐不算陌生的臉,他曾經被齊素言叫做“天白哥”。
明唐不為此驚訝,她按照她的規則砍下了他的頭顱。
“叮——”手機響了。明唐打開看了眼,是個陌生号碼發來的短信:“你是神仙嗎?”
然後,明糖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