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支着自己的一條胳膊,坐在石頭漆成的王座上,由黑龍所承托。
……暴君緩了一會兒神,她的頭不能旋轉太大的角度,所以她觀察了一會兒才明白從露的目的地。
“你要去找【神啟】?就連女巫也會垂涎這份力量嗎。”
從露沒說話,她對對方這稍微帶着點嘲諷意味的話沒什麼感覺,相反,她其實覺得挺好玩的——
因為那個什麼神啟……是這裡的人對那個倒黴機械術士的稱呼。
準确的說,是對他的頭的稱呼。
幾千年以前,在被那隻貓帶走以後,因為一些大概可以等效替換成不死術法的機械之類的存在。
隻有一顆頭的機械術士并沒有失去意識,他隻是失去了能支配意識的四肢,當然也沒了身體。
就像是隻金絲雀一樣,機械術士的頭被養在了籠子裡,被人當做汽修顧問使用了……
然後這麼多年,随着這個國家越來越完善,人們開始變得安逸,沒什麼人再去花費很多年學習一些很吃苦的東西。
反正一代代傳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小哥就成了這個國家在科學技術上斷代領先的存在。
當時管理層還是多人制呢……然後某一天,其中一個突然發難,關押控制了其他所有管理層,舉着機械小哥說出了很難評的發言:
“我們的祖先作惡,所以神奪走了光明!但是神愛世人,祂給予了我們神啟——我将聽從神啟的指示,帶領大家重投光明——”
再往下發展,不知怎麼……奴隸制在這個世界時隔将近九千年又卷土重來了。
然後就成了今天這幅樣子。
身旁那顆頭顱還在叽叽喳喳一些拗口,修飾詞頗多,廢話連篇,需要從露仔細聽才能翻譯上來的廢話。
從露耐着性子把對方提了起來——準确說這行為意味着她正在給予對方身體,但她沒有給對方四肢。
所以從黑龍身上剝離出來後,暴君就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奧休斯——”從露喊着現給黑龍起的名字,下令道:
“給我舔她,不把她全身舔的濕漉漉了不許停下。如果她風幹了就繼續——”
“什?!你這是在羞、唔。”
從露已經聽不到棒棒糖暴君的話了,因為對方的臉一整個陷進了一隻柔軟的黑色大舌頭裡。
而從露則從黑龍背上跳了下來,看向了面前這扇貼滿了亂七八糟咒符還是啥東西的門。
那個和她從沒有見過面,看起來笨啦吧唧的機械術士就在裡面。
好吧,更正一點,是隻有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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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露是知道這扇門的密碼的,把那六個數字輸入進去之後,面前的門就緩緩打開了。
門内的白熾光亮的十分刺眼,從露頂着光照向裡走了一步,然後她就覺得自己踩到了什麼質地微妙的東西。
仔細辨别一番,她才發現那東西是什麼——
某種在光照下與背景的泛藍金屬融為一體的人類毛發。
因為從露本人以前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會把頭發作為應激法術材料使用。
她甚至現在也在側發上綁着一枚用頭發為基,加之她自己的血啟動的【小型範圍失效法陣】承托水晶。
所以這種質感的東西絕對是人類毛發沒有錯,就是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暴君記憶裡上一次來這裡還是十年前呢,這種意料之外的小插曲她可沒想到過。
被從露托舉在手心裡,被投下一小片輕微的陰影。這些頭發在沒有這麼強光照的時候,呈現出一種晶瑩的藍色,一看就知道是誰的……
從露把手裡的頭發扔下,這個理論上是囚禁【天啟】用的房間還蠻大的(大概是因為發展到後期,真的會有一部分王權者把他當做神使吧),大大小小也有個幾個房間。
從露原本不想踩着這些頭發走的,但它們有點太多了。
仔細一看整個房間都好像是用頭發包起來的繭房,密密麻麻絲絲片片的。
“……”從露想了想,最後還是從房間裡退了出來。
暴君還在原地躺着放空自己,她現在渾身都是臭烘烘的龍涎味道,看到從露又退了出來,倒是還很有精神地問:
“你怎麼又出來?”
從露沒理她,她趴在地上畫着法陣,聽到對方疑似又要開始說些話了,她頭也不擡地揮了揮手。
第二輪針對暴君的口水洗臉。
從露在繪制的是一個收納法陣,仔細想想她既不想踩着頭發一點兒也不帥氣的登場,也不想像是女仆一樣勤勤懇懇整理出來一條道路。
這麼漂亮的頭發她也不想燒掉……哦,這個可能有點危險哈。
既然這樣幹脆收集一些魔力素材好了!
整個法陣的繪制有些複雜,花費了從露好一番功夫,她的注意力很集中,所以當她完成那個法陣,從内口袋裡取出一枚深藍色的藍寶石戒指放在陣眼裡,催動法陣刻到戒指上。
最後收好那枚戒指帶着脖子上,站起身來——
她就被吓了一跳。